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风雪呼啸着灌入,带来刺骨的寒。
杨晴打了个寒颤,脑袋一下子转了过来,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林叔叔,您怎知我认识邱公子?”便宜舅舅所知道的,似乎远比她预料中的多得多,尤其是他能够沉得住气,实在是出人意料,要知道,在此之前,她为杨向晚所害,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取了杨向晚的性命
。
闻言,林方朔回过身来,不疾不徐道:“杭儿与富贵交手时,我在场。你出事那日,我也去了宁康村,看到你与邱公子并肩行在一处。”
杭儿与富贵交手那日,他不仅在场,还用两颗菜头暗算了富贵。
至于那日上宁康村,则是因为见到杨铁柱跑来镇上找人,担心她出事,这才找了上去。
“原来如此。”杨晴点点头,就听得男子继续道:“你前来对峙那日,我看到你入了秦府,还在秦府墙头听了你和邱公子的对话,你会说书,文杰的话本是你提供的。”
“您……”杨晴大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把她的老底全给摸清了。
“你既能捧起文杰,便是个有手腕有主意的,加之那时你已将杨家的谣言散布开来,所以我知道,杨家的报应来了。”林方朔说到这,深深看了外甥女一眼。
杨家的报应已经来了,这是他能够沉得住气的缘由。
杨晴愣愣地看着便宜舅舅好半响,已经不知当如何回应。
“阿晴,我很好奇,你为何忽然将杨家的家丑抖出?”林方朔言罢,不待女子回答又道:“莫要说因为杨向晚母女,那时她们对你已无威胁。”“阿晴脑袋摔坏过许多次,许多重要的事都不记得,只是在与牧小公子定亲后,我发现原来我们家叫人握着把柄,我旁敲侧击地问过我娘无数次,娘只是同我说,因为我爹当年不小心砸死了我二叔,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提及此事,杨晴轻声笑了笑:“这个说辞很是可信,我也一度信以为真,直到,我被李桃儿推下山坡,回想起一些零零
碎碎的片段。”“兄占弟媳,在这件事上,我娘才是受害者,可如今,他们却倒过来以我的姻缘要挟我娘,像吸血的蝇虫,搅得她不得安生,凭什么?我宁愿亲手摔破这份姻缘,也不让他
们占到半分利好,我不仅不让他们占到便宜,我还要撕碎他们的伪装,让他们从最高处跌入深谷。”
她语气平平淡淡,平淡到觉察不出一丝仇恨,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为了你娘?”林方朔眸光深深地看着外甥女:“杨铁柱再怎么说也是你爹。”
他今日的话似乎格外的多,但杨晴喜欢他的话多,因为这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若说先前还有几分不明,经过昨夜惊魂,现在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们舅甥之间的症结在于,她是杨家人,她身上流着一半杨铁柱的血,她必须将这份关系撇到最干净。
“爹?”她轻笑一声,语气有几分讥嘲:“如果没有和牧小公子定亲,我都不知道自己有爹。”
简简单单一句话,远胜过千言万语。
林方朔这才知道,这些年在杨家,她们母女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十五年前他找到宁康村来,分明看到翠翠挺着个大肚子,杨铁柱在一旁关切地扶着她,眼神好不温柔。
他听见有人说,杨铁柱待翠翠极好,能嫁给这样的夫君,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所以他没有现身,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破这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