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如此这般,那保安大哥过来人的模样:“妹子,你其实长得蛮好看啊,你那男同事既然有爱人了,你就换个目标啊….”
拼命咬唇,我压抑着内心快要奔腾出来的难以名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大哥谢谢你。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同事已经结婚,他的老婆已经怀有小宝宝,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自作多情。今晚这个事,就当我抽风,你别说出去。”
潦草的再叮嘱客套几句,我几乎是落荒而逃,重新逃回了刚刚我久坐的奶茶店。
再点了杯柠檬水,我掏出手机反反复复拨打张代的电话,却一次又一次得到他关机的提示。
我本来想给他发信息问责这一切,可我对着屏幕,却不知道那些话要从何说起,辗转煎熬下,我觉得这些事,我或者更应该跟他面对面说清楚。
思前想后下,我颤抖着手指给他发了个简单的短信:我有事要跟你面对面详谈,见信回复。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被掏空,空荡荡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于是我把这个小小奶茶店里面的炸鸡翅鸡米花章鱼丸子骨肉相连等等全点了一遍,我又点了五杯柠檬水,在店老板的眉开眼笑里将那些东西不断地塞进嘴里。
这样做的结果是,我不得不跑到洗手间去吐了个昏天地暗。
擦干因为呕吐而迸发出来的眼泪,我将自己的狼狈收拾妥善安放,这才慢悠悠出来,买完单我正要寂寥无声地离开,却在快要出门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次这个身影的主人,就是与我相识六年,辗转四年流年重新躺到我身边,与我同床共枕了半载,在昨晚与我爆发一场大争吵后,躲着我的张代!
他的左手,拎着一个天虹超市的购物袋,里面胀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但他的右手提着一提维达的抽纸。
他就以这么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在我的视线里面,越过我刚刚呆过的保安亭,踏着吴邵燕不久前走过的路线,拐了个弯,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以为我可以很冷静,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我自己,我以为会有胶水将我粘在原地,可一切真的就是我以为而已。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滞,我疯了似的冲过去,我正要往小区里面冲时,被刚刚与我侃大山的保安大哥拦了下来:“妹子,你干嘛呢这是?”
在寒风萧瑟中我额头有细汗涔涔,眼睛里面有眼泪逶迤快要决堤而出,我:“大哥,刚刚走进去的男人就是张代,我是他的….”
到底是职责所在啊,刚刚侃得再好,那保安大哥仍然拦着我:“小妹,我们这小区管理得很严格的,你要去哪栋拜访,你要在我们这边做好登记,再由我们联系住户,确定让你进去,你才能进去的。”
被这么一个阻挠,我刚刚所有聚积起来的冲动,被突如其来漫上心头的懦弱,彻底驱散,我从保安亭的玻璃窗里面看到自己被映得模糊的脸,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唐二就像是一个女疯子。
就像是被一场忽然而至的淋漓大雨,淋得透心凉,我所有攒积起来的横冲直撞被彻底浇熄,我就像是被打焉的麦穗,我颓然往后退几步,艰难地说:“大哥抱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佳宁娜广场的,反正在我缓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车里,把车窗摇下来,我在停车贵得要命的地下停车场发呆,任由时间飞驰消逝。
我回到沙尾时,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还真的下起了雨,那由我一手捣腾起来的瓜果花架,在雨中摇曳。
我坐在鸟巢椅下,那些在冬日里面慢慢萎缩的葡萄架,根本挡不住这一场雨,雨水纷纷扬扬撒落下来,我用手机黯淡的屏幕照我自己的脸,于是我彻底厌恶了自己。
这样自己,十足像四年前的那个我,像一条丧家狗,满脸写着一无所有和心如死灰的绝望。
在我快要抬手抽打自己之时,我的手机响了。
看着戴秋娟的名字,我连连抽了几次鼻子,接起,故作若无其事:“喂,戴妞,打给我有什么关照嘛。”
戴秋娟嘿嘿笑:“唐子,我给你说啊,我家刘鹏今晚又在国贸天虹这边碰见你家张代啦,他买了好多….”
我打断戴秋娟的话:“戴妞,我有电话进来啊,我回头找你啊。”
也不等那头应话,我急急忙忙将电话撂了。
胸腔里面不断地蹦着一句话,我再一次拨了张代的手机。
这次,他仍然是关机。
就像是与人打架,明明我已经举着菜刀呐喊着要朝前冲,可对方却迟迟不出现,不回应,于是我所有的冲劲,就像是打砸在棉花上,被轻飘飘弹回来,要多无力有多无力,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疲惫席卷汹涌而来,我捋了捋被雨水沾在额头上的头发,形同枯木拿了衣服洗澡,带着一身水汽爬上.床,裹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醒来时枕头湿透,就像是去河里游泳了一遭似的。
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我发现自己分明就像是一个女鬼。
为了免于跑到品博去吓那些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同事,我给唯一留下来的行政打电话请了假,蒙头再睡个天昏地暗。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我抓过电话按了个接听:“喂?”
夏莱的声音,有些严肃:“唐二吗?你马上过来鲸山一趟,有急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