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了一眼地上的纸,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分外醒目。
沈钧想和我离婚并不意外,他本来就不想和我结婚,能忍到现在才提,已经超出了我的意外。
我盯着沈钧,似笑非笑地说道:“想我签字也不是不行,给我安泰集团一半的股份。”
沈钧迸出一声冷笑,轻蔑地道:“一半的股份,林宝璐,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扬着眉问道:“怎么?难道和前女友双宿双飞的结局,不值安泰集团一半的股份。”
我笃安沈钧如此迫不及待,半夜冲进我的卧室谈离婚的原因,和白静妹脱不了干系。但是就是不知道白静姝在沈钧心里究竟值不值安泰集团一半的股份。
沈钧一言不发地打量着我。
我安然地任他打量,继续开口,道:“沈钧,你别想着用我爸威胁我。我既然能让我爸免去牢狱之灾,自然也有办法护住他。”
沈钧幽暗的黑眸眯起,表情很淡,语气更淡,“林宝璐,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知道他的声音越淡,心中的怒火就越炽盛,如果是原来的我,只怕这会已经匍匐到他的脚下祈求他的原谅了。
我心中不无悲哀地想着,笑着道:“难得沈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沈钧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他这两年事业做得很大,只怕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怼他。
可是我得了一种不怼沈钧心里就不舒服的病,非要挤兑他两句。
沈钧英俊面孔上的所有表情敛去,沉漠冰冷地如同一尊石雕,“林宝璐,你知道这个条件不可能。”
“看来白静姝在你心中不值安泰集团一半的股份。”我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沈总你请回吧,我要睡了。”
沈钧盯着我,目光锐利地想要将我刺穿,薄唇微掀,冷冷地道:“看来昨晚你受的教训还不够。”
眼前的沈钧像是一把刀,锋利且毫不留情,戾气四迸,藏都藏不住。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身体因为回忆起昨夜的事情而微微颤抖。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声音发抖,回呛道:“沈总你身下那东西跟牙签差不多,谈教训未免太过了。”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被别人说小,沈钧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几乎和包公媲美了。我顿时爽快极了,连身上的痛都消了几分。
沈钧不愿意做口舌之争,确定我不会签字后,转身大步离开。只是在离开后,他深深地望着我,并说希望我不会后悔。
想起以沈钧一贯的尿性,必然会伺机报复我,或者真的让人将我爸抬着扔出医院。
我心中忐忑无比,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跑到医院去看我爸。
看见我爸依旧安然地躺在病床上,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酸涩起来。
照例在我爸病床边坐了两个小时,临离开的时候,主治医生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欲言又止地说道:“林小姐,林先生已经昏迷了两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按照他的年龄以及身体状况,只怕醒来的机会十分渺茫,我建议你考虑一下,让林先生……”
医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爸躺在病床上也是浪费钱,还不如早早了断。
我笑着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坚定地说我爸一定会醒来的。
医生对于我这种茫目的乐观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离开了医院,我到底没有忍住,眼泪哗地一下滚了下来。我何尝不知道医生的提议是最好的,我爸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天天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但如果我爸死了,我真的无法面对是我害死他的这件事实。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沈钧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如果不是我上赶着追他,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