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里的历史档案我没有让工人们随便乱动,我和白落雪重点搜查了供应部门的相关记录。
无论是哪个纸箱厂给大泉矿泉水厂供应的纸箱,按说供应部门应该有所记载的,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丁点儿有用的线索。
至于财务档案,已经被法院部弄走了,最起码在工厂内无据可查。
白落雪想去趟法院,查一查到底是哪家纸箱厂。
我制止了。
“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法院方面也不见得支持我们继续查找,这件事儿还得靠我们自己暗地里调查。”
白落雪以为我不愿意声张,靠自己调查又无从下手,很不开心,生了会儿闷气之后,才跟我说道:
“这件事也不一定是马上能够解决,我们的重点还是尽快恢复生产,马上从人员设备工艺方面着手开展工作。目前你的精力也不要放在这上面,大局为重。”
几分埋怨,几分安慰。
我心里暖洋洋的。
我便让她马上进行必要的岗位编制,看看还缺多少人,不够可以进行社会招聘,也可以从总部抽调。
白落雪忙去了。
而我要捋一捋这杂乱的头绪,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来到现场。
工人在车间进行设备调试,一边干活一边闲聊,我无意中听到了一段对话,意外中得知了关于纸箱厂的情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
一位来自黄土县的工人问当地的一个人。
“这矿泉水厂挺有意思,之前生产的矿泉水成本很低,不好好生产好好销售,却偏偏要仿制天授牌矿泉水,他们不觉得成本太高吗?比如说那纸箱,总比一张塑料膜贵的多吧?还有那塑料瓶子,听说是捡来的废品,旧瓶装新水,他们收购的价格还挺高的,比做个新的还贵,那些领导们怎么想的?我着实想不通。”
当地那名工人说道:
“领导的事儿,咱当工人的确实不明白,成本低的时候反倒赔钱。听某些人说,这成本高了,反而赚钱。我也很纳闷,据说呀,那个纸箱厂跟某个大领导有关系,要不谁费劲巴拉的用他的。
“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挺普遍的,谁有人谁就能打开市场。权力是什么?权力就是资源,就是渠道。作为工人,我们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无利不起早,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个纸箱厂离这也不远,也就四五十里地。老板仗着跟县领导有点关系,别人打不进来,人家就能打进来。大泉矿泉水厂的领导也没辙,只得硬着头皮进人家的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我听明白了,正如我最初的判断,这纸箱厂跟某个领导有关系。
我思考再三,决定不再追查这事儿,这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若是跟某个大领导闹翻了,不利于我在吉县投资,还是装聋作哑算了,敬而远之。
想通了,我心里轻松多了。
见我走过来,那工人马上闭嘴,闷头干活去了。
大泉矿泉水厂的罐装流水线并不复杂,属于那种比较简单的一种。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有必要进行一番改造。
我跟白落雪沟通了一下,决定把谭冲临时调过来,一是让他负责工艺设备改造,二是让他临时管理大泉矿泉水厂,尽快正常生产起来。
白落雪同意了,我便给谭冲打了电话,让他坐飞机过来。
同谭冲一起来的,还有民利罐头厂的柳如春,他懂基建,懂设备,也懂工艺,可以给谭冲当一个好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