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祝承乾扶着皇帝的肩膀,“先帝早已作古,皇上,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
中宫涵元殿上,皇后沉着冷静地看着正向自己叩拜的皇侄夫妇,门外忽然有人兴冲冲地闯进来。
竟是太子未经通报就赶来,拉过他堂弟的胳膊,欢喜地说:“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活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拜见太子。”项圻躬身作揖,“皇兄,别来无恙。”
皇后乍见这兄友弟恭的情形,心中立时有了算计,含笑道:“皇儿,别拉扯你弟弟了,他这些年受了不少苦,身子骨且要养一养。你来的正好,送他们两口子回王府去,顺便探望你的婶母,告诉她别难过,皇上一定还有办法能将你皇叔找回来。”
太子领命,带上堂弟往外走,一面笑着说:“你皇嫂快生了,身子笨重不能过来,过些日子你和弟妹来东宫坐,我们好好喝一杯。”
皇后含笑看着儿子与外甥女夫妻离去,殿门徐徐关上,她的笑容也渐渐淡去。
“娘娘,真没想到啊。”近侍嬷嬷上前道,“世子爷竟然还活着,世子妃的痴病也康复了。”
“你方才看他们小两口,觉不觉得,似曾相识?”皇后道。
“世子像王爷吧?”嬷嬷说。
皇后摇头:“像先帝,我恍惚看见了幼年时见过的光景,幼年我随家人进宫时,见到过的模样。”
太子要送堂弟夫妻离宫,祝镕自然随驾守护,闵王妃念太子身份贵重,不敢久留,早早就命祝镕再把太子送回去,这一来一去,京城里已经传遍了消息。
至宫门外,即将分开时,太子忽然说:“要保护好你的姐夫。”
“殿下……”祝镕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但见太子眼中的真诚,便也豁出去说,“也请您千万保重。”
太子微微一笑,不经意望见远处,有祝家的车马在等候,说道:“是来接你的吗?”
祝镕回眸,见是争鸣,便知是找自己的,但只敷衍了一句:“许是来寻家父的,殿下,请回宫吧。”
待太子离去,宫门轰隆合上,祝镕才走向争鸣:“什么事?奶奶派你来打听吗?”
争鸣一脸不安,揪着心说:“公子,您若忙完了,早些回去吧,家里出了点事,具体什么事儿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老太太把少夫人留在内院,大夫人是被人抬回去的。”
祝镕怒道:“那女人又发什么疯……你先回去,有什么事立刻来找我,别在这里傻等,去禁军府找人给我传话。”
争鸣问:“您还不能走吗?”
祝镕紧握拳头:“不能走,皇上随时会传召我。”
后面的话,他不能对争鸣说,但如今姐夫公然回到京城,还当众编造这五年里的故事,简直是故意刺激挑衅皇帝。
皇上不会再坐以待毙,现在人都到眼前了,祝镕再没有借口,不去摘了项圻的脑袋。
“您早些回来吧。”争鸣担心不已,“小的觉着事儿不好,少夫人兴许受伤了。”
祝镕回眸望了眼皇城,指关节咯咯作响,正犹豫不决,瞥见护送太子的车马要从边门进宫,他想起了太子的嘱托,要保护好姐夫。
“回去吧,告诉少夫人,我会尽早回去。”祝镕狠下心道,“今天的事,实在走不开。”
争鸣得令,无奈独自驱车赶回家中,刚好遇见四公子从内院将少夫人抱回清秋阁,少夫人被锦被裹满全身,蒙着头脸,看不清模样。
卧房里,平理小心翼翼将扶意放下,紧张地退到了屏风外,老太太跟来笑道:“不妨事,自家兄弟,你嫂嫂不嫌你呢,你紧张什么?”
平理干咳了一声:“我先退下了,奶奶,有事儿您叫我,找大夫抓药什么的,下人腿脚笨,我脚程快,不耽误事。”
老太太颔首:“去吧。”
韵之走出来,搀扶祖母道:“都收拾好了,嫂嫂说她没事,感觉好多了。”
祖母来到床边,见扶意气色的确有所恢复,便叹道:“她伤得不轻,摔伤的,砸伤的,正昏睡着也没法儿说话,这事情闹的,她真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