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之的记忆又填补了一块,问祖母和扶意:“我婆婆和尧年,还在京城吗?”
但不等老太太和扶意回答,芮嬷嬷进来,说是大夫人来了,一定要见大小姐,她们怕是拦不住。
老太太看了眼孙女,见涵之冷冷地别过脸,她便明白了孩子的意思。
芮嬷嬷一道跟出去,屋里暂时没有别人在,扶意忙上前跪在脚踏上,轻声道:“大姐姐,王妃娘娘叮嘱过我,一旦您清醒了,要告诉您一件事。”
涵之看着扶意:“什么?”
扶意爬起来凑到长姐的耳边,将王爷和世子还在世的消息,告诉了涵之。
涵之闻言,浑身紧绷,死命抓着扶意的手,简直不敢相信。
她的头又剧烈地疼起来,在她记忆里有一场梦,就在不久前的夜晚,她见到了丈夫。
如今听扶意说丈夫还活着,涵之才明白那不是梦,那天夜里来到她床塌边的,就是她的丈夫项圻。
“我以为,我做了一场梦……”涵之泪如泉涌,压抑着声音不敢哭出声,“他还活着。”
扶意猜想这话里的意思,大姐姐很可能已经见过世子,世子爷有本事在严密监控下,还能潜入京城,潜入王府,这不过几道墙,几个婆子守着的地方,他必然来去自如。
“眼下连郡主也不知道,娘娘怕郡主被人看出端倪。”扶意说,“姐姐,也请您放在心里。”
涵之缓缓冷静下来,止住泪水后问:“镕儿也不知道吗,你没告诉他。”
扶意的心砰砰直跳,她要怎么告诉大姐姐,她的亲弟弟,正在追杀她的丈夫和公公。
“娘娘吩咐过,除了您,谁也不能说。”扶意应道,“对相公也不能说。”
涵之听见“相公”二字,不禁泪中带笑,细细地看着扶意:“我家镕儿好福气,娶得如此美娇娘。”
扶意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得知弟妹从纪州来,竟然就是博闻书院的女儿,涵之更喜欢了。
可门外忽然传来大夫人的声音,隐约听着像是“她是我的女儿”,这气势这声量,必定是不顾一切和老太太吵了起来。
涵之冷声道:“去传我的话,我暂时不想见她。”
扶意心里虽然为难,但也没法子,转身要走,就被姐姐叫下,涵之轻叹:“我何苦为难你,只怕你这个纪州来的孩子,让她十分厌恶,你们婆媳相处的如何?”
“实在惭愧……”扶意涨红了脸,“我还不能让父亲和母亲满意。”
涵之说:“镕儿心爱的人,就必定不会让我爹满意,至于我娘,她连我都不喜爱,何况你呢?怎么说,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愧疚。去吧,叫个人进来,别让我母亲看见你,你不必被牵扯进我和她之间。”
扶意心想,她早就被牵扯进这家里所有的事中,今天的事,大夫人必定也算在她的头上。
可她不后悔,哪怕婆媳翁媳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就春明斋里发生的事来看,倘若不尽快救出大姐姐,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样的折磨。
刚好李嫂在门外,扶意带她进来,涵之吩咐李嫂传她的话,她不想见母亲。
即便丈夫“已故”,涵之依然是皇帝册封的世子妃,虽然母亲的一品诰命也十足尊贵,可她是皇家的媳妇,贵族始终在皇族之下。
李嫂出去时,有下人送汤药来,扶意在门前见了,吩咐他们先撤下。
涵之已经闻见气息,满心厌恶,可是见扶意空手归来,她心头一松,笑道:“你这孩子,很是贴心,知道我厌恶极了那东西。”
扶意道:“太医说,您眼下身体康健,并无病灾,若是心病,原也不是汤药能医治的,是药三分毒,不如不吃的好。”
涵之沉沉一叹,一手揪起了褥子,恨道:“我渐渐康复后,她们又给我下药,想致我发狂,今日我只是故意闹了一场,前日也是,盼着能闹出动静,盼着能有人来救我。”
扶意听得心惊肉跳,这是大夫人的命令,还是王妈妈和那几个婆子擅自做主?
涵之说:“听奶奶说,是你通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