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顾清秋本是缓和的面色一冷。
半夏顿时噤声。
半晌,她才听得顾清秋冷淡的话语:“今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是!”半夏忙不迭地点头。
顾清秋垂下眼眸,呆呆的看着手中这团皱巴巴的帕子。
一如她此刻的内心。
当侧妃?
这个念头不过刚生出,便迅速被她掐灭了。
她顾清秋,绝不会为人妾室!
荣安堂内,几个嬷嬷神情严肃,将门口守得水泄不通。
自从顾致远进去后,但凡是靠近门口的人,都会被拦下。
顾云婉猫腰在灌木丛中,谨慎地盯着这几个嬷嬷,大气不敢出。
方才她一听闻顾致远回府,便匆忙来了荣安堂。
不料还没进老夫人的卧房,便瞧见了这些嬷嬷大动干戈地将所有人都清了出去。
顾云婉想要离开的心思不过浮现片刻,便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今日卧房中的这一出谈话,必定至关紧要!她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只要还没到绝境,她绝不会认输!
随着屋内的几道厉喝响起,顾云婉提起了一颗心。
她余光瞧见那几个嬷嬷默契地往外退去,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窗户。
里面不断传来顾老夫人咒骂顾宁的声音,言语之恶毒,让她一阵畅快。
正在这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母亲,您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致远皱着眉,不悦地盯着顾老夫人,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查出点什么。
一听这话,顾老夫人顿时冷下了一张脸。
“怎么?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她冷声道,“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就是我最害怕此事被人知晓了!我又怎会胡言乱语,让她怀疑上我?”
顾致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恨意。
片刻后,他才咬牙道:“那该如何是好?我在上朝时已听闻了大长公主要去江南游玩一事,若真如你所说,他们发现了此事,那他们去江南只怕是……只怕是冲着芸儿去的!”
“您又不是不知她性子乖张,这么多年都忍了过来,您再忍忍就是了,为何要与她作对?”
顾致远一旦想到这件事暴露的后果,脸色便骤然苍白起来,一双手也在此刻不断颤抖。
卧病在床的顾老夫人也没了之前的威风,她六神无主地抱住了被子,颤声道:“她们难道真是去江南调查清秋的身世?”
“致远,我们该怎么办?”
顾致远脸色青紫交加,十分难看。
半晌,他才挤出了一句话:“事已至此,只能派人去通知芸儿,让她离开江南,去避避风头。”
说到这,他又盯紧了顾老夫人,一字一句道:“母亲,您可千万要记住,清秋的身世,务必要瞒得密不透风!若是被人知晓了她是我的女儿,那我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诛三族的!”
顾老夫人一个颤抖,连忙点头应道:“你放心,我定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致远,你可要快些派人去江南,绝不能被他们抢先!”顾老夫人心有戚戚,“我们顾家一族的性命,全系在你的身上了!”
窗户下,顾云婉惊恐地捂住了嘴。
……
京城的夜晚,向来热闹繁华。
坊市皆是出门游玩的百姓,还有不少带着家仆的贵女公子。
几道暗影在此刻从昏暗的巷子中走过,直奔城门。
城门眼见着要关闭了,他们跟在一个车队后,顺利出了城。
喧闹的声音隔绝在了城门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彻底松了口气。
“快走!若是去迟了,可就大事不好了!”
“咱们兵分两路,一人去越州,一人去江南!务必要赶在大长公主出行前将此事办妥!”
两人一番商议,便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奔向目的地。
在他们身后,几道黑影从树林中出现,一番交接后,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路跟踪。
离开之前,他们放飞了一只雪白的鸽子。
飞鸽趁着夜色入了京城,扑腾着翅膀,飞入了裴府。
顾宁好奇地看着大长公主手中的这枚细小的竹筒。
“可是顾家有了异动?”
大长公主看她一眼,将信递于她面前:“正如你所说,顾致远派人去了江南。”
就在顾宁专心致志的研究密信内容时,大长公主幽幽道:“宁儿,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他们的?”
“你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她望着顾宁,眼中满是心疼,“我记得,你曾经最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