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逸生生忍住了心中的不耐,拧眉道:“宁儿,姑祖母年迈,你怎能……”
“宁儿也只是许久没见我了。”大长公主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关切地将顾宁上下打量许久。
“今日府中倒是热闹。”
她说话时,一双精明的眼眸,便将在场几人悉数扫了一遍。
顾清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大长公主的眼神犹如实质,让顾清秋倍感不安。
她紧捏住了衣袖,轻声道:“三妹妹赌气离家,还将孙禹带走,我今日来,是想求三妹妹放了孙禹。”
大长公主眯起双眸,意味不明道:“宁儿性子素来软和,怎会离家出走?定是你们欺负了她。”
顾清秋小脸一白,那日分明是顾宁不敬长辈,仗着有人撑腰对她们百般奚落,怎么到了大长公主的口中,却成了她们欺负顾宁?
那一百多个禁军将顾府堵得严严实实,她们又怎能欺负顾宁?
正在顾清秋委屈之际,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外祖母,您不在京城,我可被人欺负惨了!”顾宁晃着她的胳膊,委屈巴巴地道,“先是父亲伙同两位姐姐将与人私通的罪名按在我头上,再然后……”
楚云逸眼皮一跳,连忙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宁儿,我与你早有婚约,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
“那可不一定。”顾宁冷笑道,“殿下这样急不可耐地打断我的话?是怕自己做的丑事被人知道吗?”
她伸出一只过分白皙的手,直指楚云逸与顾清秋二人。
寂静的前厅内,听得顾宁一字一句冷声道:“我发现我的未婚夫,竟与我那温柔娴淑的大姐姐暗通款曲!”
未等大长公主开口,楚云逸便疾言厉色道:“一些风言风语,也值得你闹到姑祖母面前?”
顾宁讥笑一声,一改平日里在楚云逸面前的温顺。
她抬起下巴,与楚云逸对视,反问道:“这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怎么不值得?况且我不告诉外祖母,外祖母怎么替我做主!”
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宁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顾宁高声道,“我还有证据!”
顾清秋心跳如雷,她将袖口捏得皱成一团,心底那丝不安,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顾宁绞住了双手,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顾宁将她袖中那枚金钗拿了出来。
“这枚镶嵌着东珠的金钗,是当初殿下赠予我的定情之物。”顾宁将拔下鬓间的金钗,任由发丝散落,高高地举起两枚金钗,呈给了大长公主。
“巧的是大姐姐那也有枚一模一样的簪子!”她直直地望着顾清秋,恍若能看穿她的心底,“东珠何其珍贵?加之金钗的工艺特殊,绝非民间能够打造,敢问大姐姐,你这枚金钗从何而来?”
顾清秋脸色惨白,她当时收下这枚金钗时,并非出自与顾宁一争高下的心思,更不知这是与顾宁一模一样的……
“大姐姐,还没想好说辞吗?”顾宁冷笑道,“那就由我来替你说吧,早在我与殿下订婚前,你便与他有了首尾!这枚金钗,就是物证!”
“大姐姐平日里总爱去东湖泛舟,巧的是殿下的一处宅子便在东湖旁,你究竟是去泛舟?还是与殿下私会?”
“不!”顾清秋失声道,“我与殿下之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她小脸苍白,但却一改刚才柔弱的姿态,强硬面对众人质疑的视线。
“若违此誓,就让我此生不得善终!”
楚云逸也在此时开口:“宁儿,一枚相同的金钗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顾大小姐已经发了毒誓,你总该相信了。”
“毒誓?”顾宁挑眉道,“不如殿下也发一个?就说……若你爱慕顾清秋,便此生不得善终,你若图的东西,都会离你而去!”
温润如玉的楚云逸,眼神骤然变冷若冰霜。
顾宁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楚云逸敢不敢发这个毒誓!
她这几日可是将原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这时的顾清秋与楚云逸已经眉来眼去了一段时日。
美人如花,又温柔小意,加上女主光环,楚云逸怎么可能不心动?
场面一时僵持,楚云逸直勾勾地盯着顾宁,后者却一脸无辜,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的誓言。
“好。”
楚云逸艰难开口。
他不会忽略大长公主狐疑的目光,为了安抚大长公主,他不得不应下这个要求。
“今生今世,我心中只有顾宁一人,若我爱慕顾清秋,便此生不得善终,我所图的东西,都会离我而去!”
顾清秋猛地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楚云逸。
一丝不甘,在她心中萌芽。
大长公主轻轻地拍了拍顾宁的脑袋,对楚云逸笑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殿下宽宏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楚云逸面色稍稍缓和,他笑了笑,便又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