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步凡把今天刘远超陪井然来看书画展的事讲给知秋听。知秋说:“肯定是张伯伯跟井老打电话了。”
“我没有告诉张伯伯来省里参加书画展的事啊。”
“我打电话说了。本来只是报个平安,没想到张伯伯会打电话。”
王步凡抱住叶知秋亲了一口:“知秋,你这个电话打得及时,太及时了,你可真是我的贴人心啊!”
叶知秋有些惊疑地说问:“有什么大好事吗?”
“没有,不过我估计会有好事在后头。”王步凡说罢就拉上知秋去找李知书。进了李知书的房间,寒暄了一阵子,王步凡借了李知书的文房四宝,又创作了三幅作品,嘱咐叶知秋明天找个地方去装裱一下。
五月二日来参观的人仍然很多,王步凡把有“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和“致富奔小康 ”内容的书法作品又挂上去一幅,自己留了一幅,交给李知书一幅让他备用。晚上王步凡叫上小马又去了井然家,把他又写的一幅字让井然转赠刘远超。
井然却笑着说:“我正要找你呢,省委马疾风书记想要一幅挂在办公室里,刘远超拿回去那一幅已经挂在省委会议室里了。”
“那我是不是再给刘部长写一幅?”王步凡问。
井然很神秘地笑了笑说:“不必了,书记屋里一挂,别人就不好意思再挂了。”
王步凡对上层的情况摸不透,也没敢多问。他顺便让井老关照一下,帮助天南借贷一些资金,因电厂和铝厂是大项目,很花钱,井然答应跟有关人士说一下。
五月四日王步凡起床很晚,北京那边他不准备去了,他准备回天南去。到北京去搞书展与刘远超到天南来视察相比,王步凡看重的是刘远超的视察,为此李知书还表现出惋惜和不解。王步凡也不想过多解释,他与李知书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目的地是大不相同的,他带着叶知秋去向李知书辞行。一进展览厅,就听人们议论纷纷,说是省委一些领导利用假期到东南亚去旅游发生了沉船事故,省里两位副书记、两位副省长和省委秘书长在事故中丧命。这属于省委上层的事,王步凡虽然觉得可惜,毕竟不关他的什么事,也不那么伤心。但是上层出了大事,刘远超极有可能推迟下去考察的时间。不管刘远超推不推迟行程,在这种非常时期他都不应该离开工作岗位。他向李知书说明省委组织部长刘远超要在六月份要去天南视察工作,他得赶回天南去,提前做准备。问李知书去北京用送不用送。李知书说省文联负责送,不用他操心。李知书还告诉王步凡省书协主席对他的草书很欣赏,盛赞他的书法是“ 河东第一狂草”,要吸收他为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李知书说罢递给王步凡一张表,嘱咐他回去后认真填写一下,附两张照片一并寄到省文联。
中午王步凡与李知书在一块儿吃了饭,下午和他分手。回来时王步凡直接到天野市向边关和井右序汇报了六月份省委组织部长刘远超来天南视察的事。边关和井右序对此非常重视,夸奖王步凡为天野市争了光,并说到时候他们也将去天南陪同刘部长视察工作,还特别嘱咐王步凡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天南要做好充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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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步凡回到天南的第二天,已经是五月五日了,上午刚到办公室里,同学敬伟业来拜访他。通过交谈他才知道敬伟业已经调到天南烟草局任局长了,原局长闻仙品和销售科长邹无忌合伙销售假烟贪污数额巨大,已经被逮捕了。王步凡一边恭贺敬伟业的高升,一边感叹腐败行径的扑而不灭。王步凡原以为挖出闻仙品这个贪污犯,焦佩会受到牵连的,谁知他安然无恙,仍在天野到处造谣,兴风作浪,说王步凡到省城卖弄文采,不务正业,一心要走上层路线,是个投机钻营分子……
聂太前出事后聂进琛和夏瘦梅曾找到王步凡让他帮忙开脱,他回绝了,他不愿为一个腐败分子去说话,因此也得罪了聂进琛和夏瘦梅,他们到处说王步凡的坏话,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省里因为东南亚沉船事件,刘远超再没有提及到天南来视察的事情,天南的铝厂和电厂的主体工程进入六月份已经拔地而起了。王步凡在焦虑中终于等来了消息,边关在电话上告诉王步凡说刘部长将于六月十八日来天南视察工作。边关和井右序临时决定于六月十七日在天南召开“小康战略”在基层的现场会议。王步凡明白这实际上是一次演练和督促。
六月十七日王步凡陪同边关和井右序对天南的十六个乡镇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对电厂和铝厂的建设工地进行了详细察看,最后在临河镇召开了现场会。会上边关肯定了天南在工农业方面取得的成绩,号召各县区向天南学习。散会后,白无尘、时运成和孔放远都向王步凡表示祝贺,时运成现在已经是天野市西城区的区委书记,据说也很有希望提拔副市长。王步凡很诚恳地想留他们住下聊聊,他们知道这种时候不是聊天的时机,就告辞了。王步凡要留边关和井右序住下,他们推说还有公务,连饭也不吃就回天野去,说是得准备一下明天迎接刘远超的到来。
夜晚王步凡刚睡下,张问天打过来电话说,刘远超来视察的事情因故推迟了,具体时间另定,他是听井然说的。王步凡猜想刘远超推迟下来可能会与省里的人事变动有关。他只好又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给边关,边关已经知道了,言语之间有些不太高兴,但没有发什么牢骚。王步凡显得很没趣,似乎是他欺骗了领导,让边关和井右序瞎忙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