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字迹的最后还画了一个猫耳朵发卡,歪歪扭扭的,像是幼儿园小孩子的美术作业,很可爱,只是断断续续的暗红色血迹让它看上去又充满了阴暗诡异的味道,使人忍不住心里一阵阵发凉。
萧晋坐在石桌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猫耳发卡,仿佛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巫雁行没有跟陆熙柔玩什么花招,为避免西园寺花雨及时拿来解药,她甚至还吞下了自己亲手调配的剧毒。
很明显,她想死很久了,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发觉。同样,她虽然喜欢被羞辱和粗鲁的对待,但就像她第一次挑选“道具”时特意选了挑逗和奖励性质的羽毛一样,她骨子里其实只是一只渴望关爱害怕孤独的猫。
她不喜欢被打,一点都不喜欢,只是对那种被绝对支配和掌控的感觉着迷。十四岁的时候,她其实还是个孩子,可她却爱上了一个男人,爱的刻骨铭心,也被伤的体无完肤。
仇恨让她迷失了自我,也只有痛苦才能让她得到片刻安宁。事实上,她是一个比秋语儿还要更像藤蔓植物的女人,没有了大树,她生不如死。
她真正喜欢的,是毫无保留的呵护、宠爱,就像一只宠物猫一样,安静时可以赖在主人怀里打呼噜,调皮时有一根羽毛逗她开心。
做人有什么意思?她只想当一只猫。
而这一切的一切,他非但不知道,还一厢情愿的想要劝说、调和,初衷真的全都是为了她好吗?他骗不了自己,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自己身边人的和谐,不愿意夹在她和陆熙柔中间难做人罢了。
巫雁行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又不愿意让他深陷左右为难的境地,唯一能做的,只有自我解脱。
若论起自私,谁能比得上他?
亭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陆熙柔。“死变……萧晋,巫先生醒了。”
仿佛一块亘古存在的石头突然动了,抖落一地青苔般的哀伤,萧晋站起身走出亭子,与她擦肩而过时说:“麻烦你回去告诉陆叔叔,如果他想不出办法获得雁行的原谅,龙朔知府就是他政治生涯的终点。”
陆熙柔娇躯一僵,眼眶迅速泛红,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大叫:“他是我爸!”
“同时也是一个罪人!”萧晋脚步不停,头都不回。
女孩儿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滑落,慢慢蹲在地上无助的哭了起来。
西园寺花雨低头跪在巫雁行卧室的门外,小小的背影上写满了委屈和倔强。萧晋叹息一声,走上前说:“花雨,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绝对不是错误,你是个好孩子,也做得很好,只是方式有些欠妥而已,后面的事情其实跟你完全无关的。
况且,现在你师父已经没事了,听话,别跪着了,知道你们岛国人为什么普遍个子很矮吗?就是因为跪太多了。”
西园寺花雨一动不动,对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
“好吧!你觉得你有罪,想要得到你师父的原谅,那麻烦你跪的近一点好不好?她的身体元气大伤,现在虚弱的很厉害,就算对你说了什么,你跪在这儿也听不到啊!来,哥哥也是一个罪人,我们一起进去乞求她的原谅,好不好?”
西园寺花雨终于抬起带着干涸泪痕的脸,小手放进他的掌心站起来,开口却依然杀气十足:“我要杀了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