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飞廉伸出手,将他抱住,“灵修。”
“嗯。”
“我也没确定。”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会离开你,我好难过。”
“我明明已经看开了一切,可,果然还是好难过。”
“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嗯。”涉风将她抱起来,在月光下,一步步往前走。
月光照耀到他们两个身上,银色光芒笼罩,在星光璀璨的夜晚,他们的身影也渐行渐远。
此恨长绝。
涉风抱着她,像是拥抱着稀世珍宝一般,从黑夜走到天亮,从郊外走到卧云城。
从天长,走到地久。
“灵修,你放我下来吧。”飞廉说,“我没事的,能好好行走。”
“不,再让我抱一会。”涉风说。
他觉得,只要放下,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他只想将她拥抱在怀里,天长地久。
月光退散,太阳升起。
清晨的光芒照耀到他们身上时,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样子。
现在的他,憔悴不堪,胡子邋遢,跟三年前的面容俊美的模样完全不同。
“你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心疼地问。
“一天天,想着你,就这么过来了。”涉风笑了一声。
“你可能不知道,羲禾曾经向玄武要了一次占卜。玄武给出四句诗。”
“四句诗?”飞廉愣了愣。
“嗯。”涉风喃喃地喊着,“也是因为那四句诗,我笃定你还活着。”
那四句诗,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灵修。”飞廉突然很想哭。
物是人非的三年,痛苦煎熬的三年,涉风的三年,远比她所受的苦多很多。
这个清冷又倔强的男子,为了她,变成这样了么?
“别哭。”涉风说。
“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他说,“曾经有好几次,我想跟着你一起去了,想到我们的曾经,我就在想,如果我也去了,我们之间所发生的那些事,那些或者愉快的,或者不愉快的记忆,岂不是要消散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好难过。”
所以,不管多难过,他都熬了下来。
“到卧云城了,我带你去看大夫。”他说,“你先检查一下身体。”
“我没事。”飞廉抓住他的手,“灵修,我没事。”
“还是要检查一下。”涉风由不得她拒绝,将她带到医馆,亲耳听到大夫说没问题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了没事。”飞廉说,“我自己能走路,你别抱我了。”
“卧云城的人这么多,让人看着多不好。”
涉风没有勉强。
他只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要不要回家看看?”
“回家……”飞廉愣了愣。
他说,回家……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家看看。”
他们手牵手走在路上。
穿过卧云城的大街小巷,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小院落。
小院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种满了合欢花,此时已经是飘落的季节,地上铺就了一层粉红。
推开门。
院子的布局没有改变,所种植的花朵也没有变化,所不同的便是多了这些合欢树。
“飞廉。”黑炭一阵风扑过来,“你,你可回来了。”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它哭得像个孩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黑炭。”飞廉看着眼前的十六七岁少女。
三年不见,它长大了很多。
“是我。”黑炭体型变化,从少女模样变成普通大小,跳进她怀里。
“飞廉,我好开心。”它眼泪汪汪,小蹄子放在她身上。
“黑炭,不哭。”飞廉帮它擦拭着眼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别哭了,好好的小姑娘哭得像个小野兽。”
“本来就是野兽。”黑炭吸着鼻子,“不,小爷是神兽。”
“清莲师妹。”白洛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脸色不太好看。
“白洛师兄。”飞廉看到他之后,忙挣脱开涉风的手。
“还好你没事。”她说,“我还担心你会出什么问题。”
“师父已经被黑炭除掉。”白洛说,“她吞噬掉的记忆也全部归还。”
他眯起眉眼,好看的面容在阳光下弯起耀眼的弧度,“我想起了从前的事。”
“我家里好像还有个未婚妻,正等着我娶她进门。”他叹了口气,“这一别三年,不知道她有没有嫁人。”
飞廉一愣,“你,未婚妻?”
“是啊,我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原本打算在三年前娶她的,阴错阳差出了这档子事,她怕是伤透了心。”白洛说,“所以,飞廉,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了。”
“希望她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