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到底不是桃枝的亲娘,所以,她也不会当着马庆坤的面就大放厥词让桃枝跟她男人和离。
这年月,女人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都不是一件好听的事儿。
就算错的是男人,可背负更多骂名和嘲笑侮辱的,往往都是女子。
这吃人的世道,对女子极为苛刻。
特别是在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夫为天’的观念影响下,很多女人在婆家不管受到怎样的搓磨,不管吃了多少苦,都是咬紧牙关忍着,只能认命。
她们甚至都不敢向娘家抱怨哭诉自己在婆家遭受的待遇。
因为大多数人心里清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家不可能帮她们一直出头,娘家人走后,婆家可能会变本加厉的把气撒在她们身上。
女人若是落下个被休的下场,那这辈子也算是走到头了
虽然杨梅对这个时代女子的很多思想观念不敢苟同,但她也当真无力改变什么。
她自忖自己没那个光环,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挑战现有的法度。
所以,宣传什么男女平等、人人平等这种其他穿越女会做的事情,杨梅是不敢想也不敢做的
马庆坤连声向杨梅道谢,杨梅笑着说他外道了。
她亲自去叫来了马伯旺,让他驾马车跟马庆坤走一趟,去把马桃枝给接回来。
“记住,遇事别冲动,也不要怂。
必要时,可以借一下势,懂不?”杨梅意有所指的提点着铁憨憨大儿子。
马伯旺似懂非懂点点头,脑中闪过县令大人四个字,寻思着娘说的‘借势’,应该指的就是王大人了吧?
他一向是个老实的,娘咋吩咐,他便咋应下。
村长在村口等着马庆坤,打算跟儿子一块儿去红梁村给马桃枝讨个公道。
闺女是他的心头肉,疼了十几年,嫁出去却被别人打骂糟践,他又气又恼,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刚好马大胆做完买卖赶车回村,在村口听村长说了这事儿,气得他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马大胆家都不打算回了,拍着车板叫村长上车,打算陪着村长一起去红梁村找米家算账。
“大胆,我已经让庆坤去找伯旺借骡车了。
你今儿也在外面奔波劳累大半天了,赶紧回家歇一歇。
去红梁村接桃枝的事儿,有我和庆坤呢!”村长拍着马大胆的肩头道。
“叔,您就甭跟我客气了。
桃枝也是我妹子,打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如今她受了欺负,我咋能无动于衷当看不见?
正好我身上还有半块饼子,随便对付一口就成。
您上车,等庆坤过来,咱就出发。”
马大胆说着,解下腰带上系着的一个小口袋,拿出半块干巴巴的烧饼,两口就都塞进了嘴里。
村长心里熨贴又感动,也没再矫情,应了一声,利落的上了骡车。
马伯旺赶着马车过来的时候,马大胆眼神一亮,嘿嘿笑着道:“伯旺你够意思的,驾马车确实是比骡车快多了。”
说着,他扭头对村长说:“叔,你上伯旺的马车。
我这就把骡子后面的板车卸下来,骑骡子追在你们马车后面,一块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