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德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穆丹丹。
“丹丹,阮姨娘坐在哪里,还轮不到你说,你好生吃你的饭。”
当着全家人的面儿,被责备,穆丹丹的眼眶很快就红了。
她觉得特别委屈。
凭啥这么一个啥也不是的女人,可以进她家过年,坐的还是她爹旁边。
那她娘是啥?
不想还好,一想,穆丹丹就觉得越委屈,鼻尖都变得红红的,眼瞅着就要哭了。
穆大德又道:“阮姨娘是县太爷的姨娘,在县城里,帮过我不少忙,以后我要是做官,也少不得她和县太爷那里说好话。
你们心底有啥小心思的,都给我收起来,咱老穆家和从前不一样了,我穆大德没人脉,也没啥大钱,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要是没有阮姨娘的帮忙,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好好吃饭。”
饭桌上,金氏听完这番话,心底愈发的不好受。
自己男人考科举,她出钱,她找人,费尽了力气,最后变成了一个外头女人出力最多。
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穆老爷子出来打圆场道:“行了,都是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年夜饭,咱们好好把节过了!”
穆丹丹听了,嘀嘀咕咕道:“谁是一家人了,阮姨娘才不是我们家的人。”
这话,好巧不巧,刚好让穆大德听见。
穆大德手里的筷子一摔:“吃饭也封不住你的嘴吗?要是觉得这个家待不下去,你就赶紧找个人嫁了得了!”
穆大德鲜少对两个闺女说重话。
这一次,不仅责备穆丹丹,而且选得时候,还是万家团圆的日子。
穆丹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死赔钱货,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穆老太接过话茬,大骂道。
穆丹丹哭的更凶了。
金氏气愤不已。
她道:“娘,您说话就不能注意些吗?谁说丹丹是赔钱货?这事儿,也不是丹丹挑起来的,您凭啥说她?”
金氏忍老太婆忍的够久了。
稍早的时候,就让她在家给老太婆倒尿桶,洗马桶,这些活儿,她金氏,长这么大,在娘家从来没做过。
还有穆老头,说的好听点,叫一家之主,说的难听点,就是墙头草,那边好,听那边。
一个婆娘都管教不好,所以才任由这些媳妇被欺负,不被当做人看。
“你这婆娘要反了吗?我凭啥?凭我是她奶,是这个家,管后院大小事儿的。
你甭以为大德做了举人,你就跟着成了举人夫人,我老太婆跟你讲,莫说你做了举人夫人,哪怕你成了一品诰命夫人。
见着我老太婆,该伺候的,还得伺候。该倒尿盆的,还得倒尿盆。”
穆老太这番话,几乎是霸道无比了。
一旁的听了,气得浑身颤抖,袖子底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一旁的穆大德听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一旁的阮小娇听了,拿起桌上的酒杯,挡住自己的脸,在偷笑。
至于林氏,听得心底那叫一个激动啊,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她金氏也有今天,她金氏也有被老太婆骂的时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啊!
林氏继续看好戏。
“娘,您说话太过分了!”金氏道。
“我过分咋的,你是我儿媳妇,我过分你也只能受着,婆婆教训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穆老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