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巫家寨。
在小雪团消失在这世界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而后无意识的睁开眼。
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屋中摆设,一时有些怔愣。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云姝乍然看到坐起身来的夜修,手中端着的盆子摔在地上,
她却浑不在意,呆呆的盯着夜修的眼睛,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夜修看到云姝的那一刻,完好无损的一只眼中划过惊喜,等反应过来这不是梦后,慌忙去够桌上的面具。
云姝总算回过神来,冲到床前捉住他的手腕,她握的那样用力,像是要极力确定着什么?又像是想把对方刻进骨血里。
夜修只温顺的由着她动作。见云姝紧紧盯着他的脸瞧,他本能的别过脸,声音嘶哑:“公主别看……不好看的!”
云姝眼眶一酸,轻轻扳过他的脸,弯唇浅笑:“谁说的,我的阿修可是高昌第一勇士,自然是好看的。”
说罢抬手用力环住男人的腰。夜修怕她摔着,熟练的将身子放低了些,让她可以靠得更舒服。
云姝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若没有那些变故,他们会在十六岁那年完婚,一辈子在一起。如今上天垂怜,让两人重新遇上,她不会再错过了。
夜修感受胸前浸湿的滚烫,抬手像小时候那样,轻揉了下她的发顶:“好。”
两人青梅竹马,他很小就知道公主长大后会嫁给他,他要保护公主一辈子。他从来不舍得拒绝公主提的要求,更何况还是这样的要求。
……
沈明娇两人回到巫家寨,好好休息了一晚后,便收拾好行装,挥别送行的秀秀等巫家寨一众人,快马加鞭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路上,封黎笙经过策马跑在前面的冥,淡声道谢:“辛苦冥阁主这段时日随着我们到处奔波。”
冥不在意地夹紧马腹:“好说,咱们跑江湖的,给钱的就是大爷。”
封黎笙看不出情绪的嗯了声,似随口问:“不知冥阁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冥瞥他一眼:“当然是继续跟着你们啊,这一路我好歹也算尽心尽力,你堂堂一个王爷,不会这么小气,连顿像样点的饭都不请吧!”
说完不再理他,扬起马鞭一溜烟跑走了。
封黎笙淡淡的收回视线,脸色不是很好。
……
京城。
各衙门官员都觉得,这一年的朝堂不怎么顺。首先是年初陛下生病,拖了好几个月终于痊愈,却又突然说想去西院行宫休养一阵。不少敏感的朝臣已经嗅到了不寻常,接下来这朝堂可能要变天了。
那些明哲保身的,自是低调再低调,却也不乏许多心思浮动的。
东宫看起来与寻常无异,太子依旧每日坚持进宫给帝后请安,孝子之名可谓深入人心。
然而有心留意便会发现,东宫内部守卫加强了好几倍,前院书房更是整日进进出出许多生面孔。
大太监吴名端着茶推开书房的门,太子坐在书案后,面色疲惫,眼中的神色却一日比一日凌厉肃杀。
吴名长叹了口气,把茶盏轻轻搁在太子手边:“主子,歇一会儿吧!您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太子喝了口浓茶,头脑一下精神了不少,听到吴名的话,他轻嘲:“如今是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孤如何敢休息!”
吴名也不再劝,自打前些日子太子收到封黎笙还活着且即将回京的消息后,向来隐忍克制的他,在书房里摔了一下午东西。
之后就开始暗中召见许多人,书房的灯几乎彻夜未熄。吴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年蛰伏,主子最终终归走上了这条路。
一名黑衣影卫无声出现,太子搁下茶盏,淡淡抬了抬眸:“封黎笙如今到哪了?”
“已离开月城,按照肃王等人的行马速度,半个月左右便能到京城。”
太子用茶盖敲击着茶碗,垂眸沉吟。一旁的幕僚提议道:“要不臣下找人在路上……”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子瞥眼反问他:“你知道封黎笙活着的消息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被传回东宫吗?是因为下头人机谨,还是因为封黎笙太大意?都不是,那是他有意透露给孤的,你说为什么?”
他冷笑道:“自然是想要逼我们自乱阵脚,逼着孤主动举起反旗,到那时,封黎笙再带着人回来平反,他才能名正言顺除掉孤。
呵!可真是算无遗策!”
已经失手过一次,再想要让人谋杀封黎笙那是自投罗网。
幕僚沉默,他能做到太子身边的心腹谋臣,自然能想明白这些,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不反也得反了,这就是个阳谋!
……
翌日,太子照常进宫,自打璟和帝病好后,就不顾大臣苦劝执意搬去了西院,大臣们都不得其解,唯有陛下身边几个贴身伺候之人有苦难言。
陛下的病本来的确已经好了,只那日不知为何突然摔了一跤,直接摔中风了。
太子对外把消息瞒了下来,说边境线刚安稳,若此时传出陛下中风的消息,势必动摇民心,将人悄悄挪去了西院。
太子刚进入正殿,就见皇后端着盆面色憔悴的走了出来。太子赶忙上前一手接过盆,一手轻轻扶住皇后的胳膊:“这些事情由下头人做就是了,母后您何苦这般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