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儿犹豫着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裕王嗯了声,气的一把挥落了桌上的茶盏:
“这还用说,他这反应再明显不过了。”
没人知道,安顺儿来自南疆,十分擅蛊。而刚刚那杯茶里,则是被下了在蛊虫中最常见的控心蛊,只要摇动特定的波浪鼓,种蛊者便会腹痛难忍。
裕王既然打算推陈金宝出去当靶子捞钱,肯定会先把人收服控制祝
原本万无一失的事,如今却出了变数。裕王心里能不气吗?
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陈金宝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怎能只凭闻味道便能分辨出茶里被下了蛊?
思及此,裕王推测出了一个令他恐惧的结论。陈金宝此前种种都是装的,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陈金宝!
“如今要如何办?要不本王直接派人将他抓起来?”
安顺儿见他这样,眸中飞快划过一抹轻蔑,语气依旧恭敬:
“王爷不必着急,不如先派人悄悄跟着陈金宝,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裕王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马上招来身手最好的心腹暗卫,让他们暗中跟着陈金宝。
等人领命下去,裕王坐在案后,明显心神不安,
直到方入夜时,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等听完对方的禀报,主仆俩齐齐变了脸色。
裕王颤着声问:“你说什么……陈金宝他是……是肃王1
暗卫恭敬回答:“是,属下亲耳听见宅子里有人叫了陈公子一声肃王殿下,而陈公子也并没有反驳。”
裕王无力的瘫倒在椅背上,暗卫不可能骗他。且如今仔细一回想,就在传言肃王下江南没多久,陈金宝一家恰好出现。
还频频往他跟前凑,而他又刚好想要借着对方的身份性格为自己揽财,所以对其一直没有防备。
想到记忆里那张俊美清冷的脸,明明封黎笙比他小上许多,他在对方面前却从来不敢触其锋芒。
且封黎笙过来荆州,就说明璟和帝也知道了!
他看向安顺儿,尽量从容平静的问:“顺儿觉得本王现在该如何?”
安顺儿此时也不比裕王好多少,心中早已惊骇不已,他不明白,肃王殿下又或是璟和帝怎会知道此事,那他们的身份……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趁着没人注意,王爷赶紧去万佛山谷,不管他们是否发现万佛山的秘密,您都得趁现在抢先一步带着谷中两万将士避到山深处,万佛山易守难攻,里面有许多天然要塞,属下再加一阵法,保证短时间内不会被人找到。之后再想办法离开。”
不管如何,必须先把眼前这位稳祝
裕王挥了下手:“你让我再想想,对了,去叫范大人过来。”
裕王想了一夜,最终他还是决定按照安顺儿所说,带着那两万人避到深山里。
他也想过直接派人去杀封黎笙,可许是封黎笙大败北狄的威慑太重,他本能的觉得对方既然敢来,必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带人来抓他,应该是还没有发现万佛山的秘密。
眼下最好的法子只能是先躲起来,他猛的灌了口冷茶,在心理安慰自己,没事,他还有底牌,只要撑过眼下局面,他就还有机会……
此时晨光熹微,裕王走出书房,并没有看到安顺儿的影子,范长史也一直没过来,不过却派人给他送了纸条。说他先去谷中把事情提前安排好,用的也是熟悉的暗号。
裕王不由稍微心安了些,没人比他更清楚范长史的能力有多强,而只要有安顺而下的噬心蛊在,范长史就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他出了前院,望着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已近卯时,各处丫鬟仆妇早就已经忙活开了。
他犹豫了一瞬,抬脚去了后院。
……
另一边,封黎笙已带着人埋伏在了万佛山,只等着裕王过来,冯五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看完后走上前低声禀报:
“殿下,襄阳总兵已带着一万精锐赶过来,预计午时之前能到荆州城外。”
这是他们一早确定好的时间,若兵马提早过来,那么大的动静,荆州各处衙役兵卒不可能察觉不到。到时候裕王慌乱之下鱼死网破,一场激战便在所难免。这是封黎笙不愿看到的。
封黎笙点头:“范长史那边都安排好了?”
“殿下放心。铁柱以带人围住了范府……”
说完他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峰,感慨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按他原本的设想,裕王既然能藏得这么深,他们一行肯定要颇费许多功夫才能将事情解决,没曾想事情竟出奇的顺利。
不仅是他,封黎笙也觉得事情太顺了,按理说,他此次来荆州,已做了万全准备。擒获裕王是必然之事,却比他的预想快上许多。
且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
沈明娇目送着封黎笙一行离开后,便进屋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给裕王妃,信上说她偶然得了一本十分有趣的话本,邀裕王妃过来一起看。两人再顺便出去逛逛。
裕王妃好八卦也好热闹,她又因着儿子没回来,整天无聊抱怨,看了这信她一定会过来。
如今事情已快收尾,趁裕王没被定罪之前,尽快让裕王妃跟他和离,到时候璟和帝及朝廷判决时,理法上才能说得过去。
按照前世裕王一起势便杀妻杀子的行径,他逃走时绝不可能带上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