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可是却躺在这里，生不如死。

“北川……”

苏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握住了他冰凉僵直的手。

她抬眸看着床上的沈亦雪，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沈亦雪虽然可恨，但也确实可怜。

她费尽心思嫁给了自己中意的男人，却守活寡二十多年。

然而，却在真相揭开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神志便走进了死胡同。

医生说她的神志早就不正常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呢？

苏橙抿唇思索着。

是几个月前，妈妈化身为卡洛琳，活着回归，让沈亦雪的精神开始崩溃吗？

是前阵子，在霍桓的纵容之下，妈妈出手将沈亦雪赶出了霍家吗？

是昨天，儿子和丈夫，伙同外面的情妇一起，逼问她拿解药，才让沈亦雪的精神彻底垮掉了吗？

还是说，其实在二十多年前，从沈亦雪费尽心血嫁给霍桓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正常了？

她的不正常，在这二十多年惴惴不安的独居生活中，滋生发酵，终于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苏橙喟然一叹，将霍北川的手握的更紧。

“如果霍夫人的精神真的已经失常，那恐怕根本就问不出解药的下落。”翟医生犹疑的开口说道，“我等会联系医院的领导，看能不能从M国那边借几个厉害的医生过来，好帮郑医生快点把解药研制出来。”

“谢谢翟医生费心。”苏橙感激的道谢，然后看向霍北川，“我们先出去吧。”

霍北川的神情有些僵硬，淡漠的点了点头，随着苏橙走出了这间气压逼仄的病房。

“不要太担心了，会好的。”苏橙一边走，一边轻声说的，“吴医生也只是说怀疑，并没有确诊。而且就算确诊了，凭现代这么发达的医疗技术，也会把你的母亲治好的……”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我没有担心她。”霍北川低低的开口，嗓音却染上了一丝黯哑，“我是担心你。”

他漆黑的眸光盯着她，一字一顿：“褒家唯一会配制解药的人失踪了，我母亲疯了，也很难从她嘴里挖出解药，如今唯一的希望，全都在郑医生身上。而郑医生能不能将解药研制成功，也是一个未知数。”

“苏橙，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遭受这些，当初你同意和我离婚，是正确的。”

“我带给你的，不是快乐和幸福，而是苦难和折磨。”

苏橙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月牙般的眸子发出认真的光，真挚的道：“我人生中短暂的快乐，都是你带给我的，你对我来说，是唯一的不可替代。”

唯一的不可替代……

这几个字，让霍北川冷凝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丝柔光，以及一丝欣喜。

“至于解药……”她顿了顿，才道，“我中毒已经三个月了，其实除了头晕和吐血外，并没有多余的症状。郑医生也说我中毒尚浅，暂时不会危及生命，郑医生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研制解药，我相信，郑医生一定能成功把解药配制出来的。你不用担心了，好吗？”

霍北川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余光却看到一个人影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