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马上抬头，露出标准的笑容来，只在一瞬间，变换毫无痕迹可寻。

刑飞在一旁看着，心里啧着：真不亏是当市长的人，只是这换脸的戏法儿，不去当个戏子可惜了。

“湛长官？”林书豪刹一见湛冰川，还有些惊奇，但是多年位于高位的修养让他瞬间便将面上装饰的无懈可击，他笑着：“真是好久不见，听说边境大捷，辛苦了。”

“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而已，谈不上辛苦不辛苦，”湛冰川挑眉：“不过相比较来说，我们在战场上还能活动活动身体，就不比林市长了，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劳心劳神。”

呃……刑飞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长官，摸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明明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这会儿却夹枪带棒的……

都是聪明人，林书豪当然听懂湛冰川这是在挤怼他，不过他只是笑笑，岔开了话题：“湛长官这是来这里吃饭？还是逛街？”

当看到刑飞手里拿着的女装袋子时，晃然大悟的了然笑着：“真是看不出来，湛长官也有铁汗柔情的一面，这是为自己长年在战场，所以愧对自己的女人，买衣服来讨好吗？”

“长官只是看天冷了，过来给夫人买件衣服而已，林市长真是想多了，”刑飞忍不住在一旁开了口。

他实在是看不惯这林书豪一副锱铢必较的性格，尤其是，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呵，看来湛长官长年在外打仗，疏忽了带兵的本事，这带出来的，一个个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学会。”林书豪似笑非笑，一针见血。

“你……”

刑飞被他逼得上前一步，手都篡成了拳头，但……湛冰川挡住了他。

抬头冲着林书豪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的兵，当然只听我的了，纵使旁人职位再高，也没有权力教训他们。”顿了顿，他又补充说道：“您说是吗？林市长。”

林书豪脸色一变，心底有些湛不住气了。

但他到底年长许多，面上的功夫，修炼的炉火纯青，哈哈一笑，他点头称是：“如此看来，湛长官真是调教有方。”

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他抬腕看了一下表，称还有要事，先走了。

“太张狂了吧。”刑飞看着他的背影，上前一步，虚虚的挥了个拳头，恨得牙痒痒。

而反观湛冰川，面是则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样子，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眼中那抹狠厉的穿透一样的神情，崩射出来，擦出一丝细微的火花。

“去查查林书豪，看来这位市长大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祥和。”

刑飞积极的响应：“一定查他个底儿朝天。”

夜微凉，林潇潇正坐在病房里，守在柳如眉的身边，细细的打量着她。

“妈妈，你好像又瘦了呢，是不是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所以你生气了，饭都没有好好吃呢。”

林潇潇故作生气的板起了脸：“如果我下次来看你，再瘦了的话，我就不理你啦，把你送得远远的，去国外，好久都不去看你……”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父亲不在的那一年，林潇潇之所以能坚持下去，就是因还有一个妈妈。

但是，后面的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

妈妈病了，非常的严重，爸爸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了她一半的生命，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

即便是如此，上天还是不肯放过她，将她摧残成了一个昏迷的“植物人。”

“妈妈，我想好了，”林潇潇沉重的下了决心：“我先送你走，你在那边好好的休养，我在这边查出爸爸的死因，等到我查清楚了，我就去找你，好吗？”

轻轻的覆在妈妈的手上，林潇潇像拿着世上最珍贵的珍宝，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

柳如眉的手已经眉质分明，慢慢的显现出青筋与架骨，只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皮包骨头。

看她脸上瘦得那么厉害，对于她身体上的其他部位，林潇潇并不抱什么圆润的希望。

只是摸着这样没有温度，僵硬的手，林潇潇还是觉得……好难过。

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她跟妈妈讲着一些往事。

属于她们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那些美好的过往，她细细的诉说着，而柳如眉静静的听着。

岁月正好……

只是再回不到从前。

湛冰川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平静美好的如一副画。

只是气氛有些沉重。

“你来了，”林潇潇头也不回，她可以听出他的脚步声来，闻出他的气息来。相伴的时间长了，她有一百种辨认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