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我不心里不踏实么!”蔡凯乐苦笑道。
“那倒是,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被捅破了,可就真是弥天大祸,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马云山哈哈笑道:“你不会怕了吧?你也知道,团长要不是给逼急了,他肯定也不愿意走这一步,可开两个厂子一两百万大洋,谁拿的出来啊……谁让四大家族最有钱呢?”
“怕?你问问老杨他们,我汉奸什么时候怕过!”
蔡凯乐却是傲然了起来,大喝了一口酒道:“要是怕我就不接这任务了——当初在罗山第一次遇到逃兵他们的时候,我这脑袋就已经挂在裤腰带上耍了,我们六七个人,突袭一百多鬼子兵的碉楼,早就有死的觉悟啦,能活到现在,每一天都是赚的,说个不好听的,跟着逃兵干这些日子,是我蔡凯乐这辈子活的做有意义的日子,死不死的,我都不在乎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着!”
马云山也喝了一杯哈哈笑道:“我们大刀门干马帮,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刀头舔血的过活,从未想过那天会死,也不在乎,不过走的地方越多,看着这国不像国家不像家的,看着那么多人死,有时候也会想,这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几口饭吃?”
“遇到团长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还可以活的这么有意义,不求名不求利,一心一意的杀鬼子,救人……”他道。
“可是啊,他害死的人怕比救了的人多多啦!”蔡凯乐大笑道。
马云山也点头哈哈大笑道:“是啊,被他忽悠着去死的人是比他救了的人多,我看我们最后死了,也是被他忽悠死的!”
两人便大笑了起来,酒杯狠狠的碰在了一起,他们心里都知道对方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那些被路远忽悠着去死的人,甚至将来他们自己万一真被忽悠死的时候,都绝不会后悔,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跟着这么一个人,他们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活着,绝不仅仅是为了一口饭吃。
“也不知道团长他们那边,计划进行的是否顺利……”
二人想着,撑船的排帮船工也听着,他没见过路远,但听说过这个人的很多很多事,现在再听听船舱内蔡凯乐和马云山的对话,再想想自己家老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洛青虎,被路远打瘸了一条腿都还死心塌地的为路远办事,他忍不住的想,这家伙,到底何德何能?
“你是没见过他哦,你要是见了他,你一下子就明白了——到时候就算他要你的脑袋,我怕你都会毫不犹豫的摘下来给他的……”
船舷上从木马县里出来的排帮汉子似乎看透了船工的想法,哈哈一笑道:“我没有骗你,等你见了他你就明白,为这样的人做的那样的事情去死,绝对是值得的!”
“等有机会,我也一定要去木马县看看!”
船老大嘿嘿笑道,不自觉的想着那个人,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所有难民们口中流传的那样,身高八尺如同天神降临,小鬼子一看到他都会直接被吓死。
江水悠悠,哗哗流淌,不住的向着武汉靠拢。
虽然木马县地处敌后,虽然路远被安排到那边组建川军独立团形同流放,但关于他的消息,却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流进武汉各层各级的有心之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