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出那种异常的……之前比谁都着急……但是就那天……从知海村回来之后,你却给我一种尽在鼓掌间的感觉……
哪怕海防军全部被灭口,你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恼羞成怒……因为谢剑豪和柳生烟的死让你变得有底气了?不对……他们只是打手,根本算不上幕后主使。除非……”
突然,沈凌的眼神中迸现出一道光芒,“在此之前,有个人莫名其妙的来了,还和你莫名其妙的动手?然后莫名其妙的被你一剑打败了……
我记得我问你为何不杀他,你却反问我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个鬼影刺客还有别的身份?”
沈凌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陆笙,“那个鬼影刺客不会是……老头子的人吧?”
“智商难得在线了。”陆笙淡淡的一笑,“对付那种藏得很深的人,要想把它从洞里掏出来必须把手伸进洞里。
鬼影刺客其实是南陵王培养的大内密探,他来找我就是让我给他打入敌人内部的敲门砖。所以,那次决斗是真的,而他也的确被我废了一条手臂。
他身上带着一对我的子母蛊,但却从未主动联系过我。这次皇上让你听从我的,这就说明鬼影刺客已经完成了任务,我们这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听了陆笙的话,沈凌感觉一阵无力。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浑身都难受。
“老头子宁愿把他的计划告诉你而不告诉我?看来我在他眼中果然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你就想多了。”陆笙轻轻的拍了拍沈凌的肩膀,“鬼影刺客之所以会告诉我身份,那是因为没我的配合,他打不进敌人内部。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谁能保证我们不说梦话?”
果然很快,另一份圣谕通过沈凌的四象令传来。沈凌并没有看,而是直接交给了陆笙。陆笙接过看了一眼,淡淡的一笑。
“我们现在可以结案了,将结案文书,牢里关押的人,还有一系列善后的事宜交给节使大人处理吧。我想我们走了,江北道的官吏和商贾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笙亲自去了节使府递交结案文书。而后,节使亲自来到提刑司,将陆笙留下的摊子一并接手。
无非是那群和幕后黑手有着合作关系的承包商,一众知法犯法的狱卒,包括那些东城牙行,薛老板旗下被舍弃的棋子全部一并交给刑阅。
他们最后的下场如何,是判处监禁,还是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已然不是陆笙所能管的了。
晴空万里无云,刑阅带着通南府一众官吏亲自送着陆笙和沈凌离开。
陆笙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是无声无息。
甚至很多百姓都不知道,通南府曾经来了一个提刑司主司,更不知道,陆笙在通南府这几个月,做了多少事情。
“小侯爷,陆大人,下官这话虽然说了一路,但离别之际,下官真心的想向二位道一声谢!
我来江北道主事五载,亦早知道江北道乃是一滩沼泽。这五年来,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外事,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做其他人,这等庸官糊涂官,早该收拾铺盖滚回家去了。惭愧,汗颜,但我真的没有钱大人的魄力和胆量。
如今江北道官场因小侯爷和陆大人而为之一清,下官别的不敢保证,但下官必定自此尽责尽职,为百姓谋出路谋福祉。
下次小侯爷和陆大人若再次驾临江北道,下官必让二位看到一个全新的江北道。不再是如今贫穷,落后的江北道。”
“刑大人能有此决心,本侯很高兴,但是,事是踏踏实实做出来的,不是靠说出来的。你在此说的天花乱坠,不如三年后我们再见分晓。”
“是,是,是!下官明白。”
沈凌冷冷的扬起头,望着远处的青山葱葱。
说真的,沈凌很不喜欢刑阅。虽然心里明白,江北道是北坎侯和瑜贵妃的地盘,他不能也不敢有所作为。可另一句话怎么说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畏惧强权,不敢为民请命,不敢逆流而上,这样的官要之何用?
但陆笙却不那么认为,谁都知道烈士是值得尊敬的榜样,是楷模是旗帜。但要每一个人都做烈士,那是不切实际的。
钱塘来江北道不满一年就被害死了,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所以,陆笙看刑阅倒是没那么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