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厢失魂落魄的眼眸这才渐渐有了神采,眼眸缓缓的汇聚,慢慢的有了焦距。到了这时候,李厢才看清眼前人的容貌。
“你是……陆笙?玉竹兄……”李厢的表情猛地变换,从之前的茫然到惊恐,又到现在的激动狂喜。
连滚带爬的从草堆中爬来,紧紧的贴着牢房的木杆,“玉竹兄……真的是你……你……当官了?救我,玉竹兄,求求你就我……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啊……”
“得了吧,都进了这里了还说没杀人?每个进来的人都这么说,最后怎么样?等到秋后,还不是免不了这一刀?”
隔壁的牢房之中响起了一个戏虐的声音。在那间牢房的角落,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躺在草垛上翘着腿,倒是一副气定神闲逍遥的样子。
“这人是谁?”陆笙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我来府衙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关着了,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知府大人也不知道。不杀,也不能放。”成捕头随口说到。
陆笙也只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打算追问到底。视线再次回落到李厢的身上,“广度兄,本官前来就是重查何府被灭门一案。
只要你真的是无辜的,我定然还你公道。但要真的是你所为,我也绝不会放过你。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在何府吃饭,喝得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何府的院子中。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官府的人就冲了进来把我抓了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胡说,你上次还说在迷迷糊糊中还和人欢好来着,怎么现在就变成什么都不知道了?”成捕头一旁厉声喝道。
“是是是!但是……当时我真的是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欢好是不是做梦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隐隐约约听到何老爷命婢女将我扶回房间,还隐约听到他说什么好生伺候。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梦中与人欢好,说不准只是何府的陪房丫鬟。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陆笙眉头紧皱,这当事人真是一点线索都没能提供啊。
“你先别急,好好想想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想了,我想了快一个月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到现在我都感觉我还在梦里,这一个梦好长啊……”
看着李厢疯疯癫癫的样子,陆笙也只能摇头叹息。曾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突遭大劫,估计正常人也受不了。
“算了,你不记得就算了。这件案子我会好好查,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反正离秋后问斩还有三四个月呢。”
“噗——哈哈哈……”隔壁的牢房之中突然发出一声爆笑,“你这当官的有意思啊……有这么安慰人的么?还安心的在这里待着?哈哈哈……”
“闭嘴!”成捕头厉声呵斥道。
“咋地?想打我?那块来吧,爷爷我已经好久没挨打了……”
成捕头也懒得计较,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陆笙。
“既然也问不到什么线索,那我们先回去了。”
“陆大人请!”成捕头再次领着陆笙走出地牢。
地牢之中道路弯曲复杂,没有人引路还真的有可能走不出去。出了地牢门口,刺眼的阳光洒下。陆笙微微眯了眯眼睛,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
带着陆狸回到提刑司,老魏已经回来了,老邢和老李正在院子里清扫。
“大家到我的书房里来,我们分析一下案情。”
陆笙叫了一句,自顾去了书房。而陆狸在回到提刑司之后,一溜烟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用她的话说,浑身都是一股臭味,要好好洗个澡。
陆笙摆好黑板,手中拿着黄土快在黑板上哗哗的写了几条疑点。
“案子的卷宗从知府衙门拿回来了,我总结了几条疑点供大家分析一下。
第一,就是杀人动机!李厢家境殷实,生性风流。我和他同窗七八年,对他的了解还是有的。
用他的话说,女人就像美酒。有些可以细品,有的可以痛饮。但酒肉穿肠过,一梦了无痕。
所以,李厢虽然风流但绝对不是色鬼。他从不缺女人,所以也不会如此饥渴的对何府做出这等事。
而且,原本本月他就要和何韵成亲了,更不应该如此迫不及待才对。
第二,何府满门被杀,凶手撕咬何韵胸口咬至血肉模糊。能做下这等事的要么是丧心病狂的变态,要么是有着深仇大恨。
而这两点,李厢都不具备。
第三,何老爷已经被毒杀,但凶手却还是砍掉了何老爷的一条手臂,并且去向不知。如果凶手真的是李厢的话,那么这条手臂的下落应该能找到。但是,衙门将整个何府都翻了几遍,却还是没能找到手臂。
所以,我初步推测,李厢只是凶手嫁祸的替死鬼。诸位,你们怎么看?”
陆笙说完回头,却看到三张一脸茫然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陆笙,脸上分明写着懵逼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