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李悠肯定要亲自率军冲阵，可是现在有了岳飞、韩世忠等名将，他只需要和张叔夜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看着就行了，他一边取出震天弓寻找着有价值的射击目标，一边观看着岳飞是如何指挥如此大规模的作战的。

在金国仆从军前进的道路上，岳飞布置下了车震、拒马器等防御设施，让敌人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击到宋军本阵，火铳、神臂弓和弓箭强大的攻击力让这些仆从军遭受了惨重的损失，本来就没有多少死战决心的仆从军不得不就此退下。

金兵的第一波进攻并未给宋军造成多少伤亡就被岳飞轻松挫败，完颜宗望只能派出督战队逼迫他们再次发动进攻，可是这一次仆从军却学会了乖，磨磨蹭蹭的冲到宋军的射程边缘就放缓了脚步，拉开自己的弓箭和宋军开始对射，可是他们手中的弓箭那能和宋军的神臂弓相比，箭矢大多都还没有飞到宋军阵中就软飘飘的落下了，就算偶尔有那么几支落到宋军头上的也被盾牌、铠甲轻松挡开，根本不能给他们造成伤害。

金兵督战队见此情况，立刻叫嚣着向前冲去，接连斩杀了数名逡巡不前的士兵，用鲜血淋漓的刀子逼迫他们继续冲击；岳飞见状挥舞几下令旗，岳家军的佛朗机炮手们和箭楼上的八牛弩弩手们纷纷调整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射出的炮弹和枪箭越过仆从军的头顶，直接飞到金兵督战队阵中，虽然距离尚远、督战队站的又较为分散，没办法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这一举动却向仆从军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宋军并未将他们视为要赶尽杀绝的对手。

能在辽东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来的部落首领，那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他们很快领会了宋军的意图，看来他们这次进攻的目标只是那些女真人而已，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为了他们而浪费族中勇士的性命呢？现在他们虽然还不至于临阵倒戈，但本来就不甚高昂的斗志又衰落了几分，进攻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射出的箭矢也是愈加稀疏。

寥寥几次进攻就打消了金兵仆从军的大半斗志，除了几个死硬部落或者脑子不清楚的家伙，其余人等都打定主意敷衍过去；完颜宗望暗叹一声，不知道是在佩服对他们洞察甚详的敌军将领还是为这些人的犹豫而感到愤怒；但是现在战争还在继续，他必须要继续领着这些人打下去才行。

完颜宗望压低了嗓音对完颜吴乞买说道，“叔父，这一战怕是打不赢了，侄儿接下来就率领骑兵攻击宋军两翼，若是时机不对叔父就赶紧带着族人逃跑吧，侄儿定会拼死拖住他们为我们女真人保留几分元气。”

“我若是逃了，战局恐怕会立刻崩溃吧？”完颜吴乞买到底不是懦弱之辈，他摇头拒绝了完颜宗望的提议，“我已经老了，若是要死的话就死在这里吧，至于逃跑的事情就交给蒲鲁虎（完颜吴乞买长子完颜宗磐）和完颜齐（完颜宗望之子）他们这些年轻人吧。”

“如此侄儿就先行一步了，我就不信这些宋人强得过我们女真人的勇士。”方才是以防万一，现在完颜宗望将攻击目标放到了两翼，避开了中间的戚家军，在他看来那些孱弱不堪的宋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变成能抵御他们的强军。

“谷神，蒲鲁虎他们就交给你了。”完颜吴乞买看了一眼完颜希尹，在这个时候为族中保存一名智者要比留下一名猛将有用的多，他将带领女真老幼报留一条后路的重担交给了完颜希尹，自己则朝着另一侧翼的骑兵大阵行去，“斡离不，今日你我叔侄二人就让这些南蛮子见识一番我女真人的武勇。”

随即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望各领两万骑兵冲向宋军的侧翼，可是岳飞却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无论女真人的进攻何等迅猛，那些宋军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几番冲刺下来金兵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的锐气，气喘吁吁地看着宋军大阵，心中生出无尽的无力感。

岳元帅果然是用兵如神，方才岳飞对付女真骑兵的战法并没有多少出人意料的地方，依旧是撒星阵、弓矢、枪阵等步兵对付骑兵的惯用手段，但是在实际的把握、细节的微调上却比李悠的指挥圆润了许多。

大军每次变阵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每次反击都抓住了女真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攻击到了他们最为薄弱的地方，看得李悠心驰神往，佩服不已，这才是岳飞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啊，如果让他多积累一些经验那还得了？他现在不禁为党项人、吐蕃人开始哀悼了，如今女真人的威胁即将消散，等班师回朝之后，大宋就该考虑攻打西夏、收复灵夏了，到那时候战斗力还比不上女真人的党项人可能抵御岳飞的进攻？

现在大宋朝廷之中除了张叔夜，并没有有资格和岳飞争夺征讨西夏统帅一职，经过李悠在朝中的改革，那些文官也不会成为大宋西进的阻碍；在这个世界里，岳飞虽然没了阻挡女真南下、力挽狂澜保住宋室半壁江山的功绩，但接连灭亡金国、西夏的光辉将更胜几筹，他也将赢得比那时更高的荣耀。

两翼的宋军向磨盘一样缓慢但坚定的消磨着女真骑兵的性命，随着战事的持续，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望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深，此前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法在岳飞手中却变得窒手窒脚，完全不能发挥出五成的本事。

而在中军，那些仆从军们纷纷交换着眼神，面色不善的看向后方的督战队，只要两翼的金兵一崩溃，他们就会立刻临阵倒戈，用后方女真人的首级为自己和自己的部落换取一条生路。

此战胜负已定，张叔夜、李悠、岳飞和完颜吴乞买、完颜宗望等人同时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