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宁州真繁华啊。”
老者拱手道“在下姓余,是这里的茶商,刚从赤野进了一批茶叶,头天开市,想请您品鉴品鉴。”
“可是,我不大懂品茶。”栗夏道,“不如您另寻一位……”
“不、不。”老者摇手道,“看姑娘不像是小户人家,您只需说合口不合口便罢,不用说出什么道理的,就当帮老夫个忙,如何?”
赶了一上午路,栗夏也觉得口渴,回头看人来人往的街市和这硕大招牌的店面,也不像是黑店,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老者很是高兴,提步带路将她往二楼引。
栗夏道“还需上楼吗?”
“楼上清静,临窗坐着,刚好能看到寻您的人,岂不两全其美?”老者笑道。
栗夏心说“这也被你看出来了?”,便跟着他登上楼梯,二层非常敞阔,隔间均被打通,临街的窗子连成一排,雕刻着“梅兰竹菊”,中间摆放根雕茶桌和各类茶具,通道处放着高山流水图屏风,墙下还有古琴、文墨等物,一看便是迎接贵客的用处。
栗夏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奈何老者频频向前引她。
盛情难却,栗夏来到桌前坐下,看着一桌子茶具有些无所适从。
“贵客稍候,老夫先去取水。”老者说完,转身下了楼。
品茶的确有用水的讲究,栗夏耸了耸肩,掀开窗户一角,果见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她明明
记得马楼主很快跟了上来,可他们动作也太慢了些。
栗夏胡思乱想,百无聊赖地挨个摸摸莹润剔透的茶宠,盘算着这个那个得值多少钱。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稳健而有力。
栗夏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扬声笑道“余大叔,您这水可放得……”抬眼一看来人,生生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
来者换成一位年轻男子,身着一袭黑色云纹锦袍,长身玉立,衣袂飘飘。黑发高束,容貌英俊,周身散发着冷峻,迈开长腿向茶桌走来,唯一不太匹配,是他手上提着的一只黄铜水壶。
“靖、靖远王?!”栗夏内里惊呼,差点捏碎把玩的茶宠,一时间不知道该收还是该放。
赵沛径自把水壶置于红泥炉上,面色沉静地坐在对面的位置。
“请王爷安!”
栗夏匆匆忙忙伏地跪拜,脑子里仍旧一片空白。
“起来说话。”赵沛娴熟地处理着茶叶,清朗嗓音中仍旧是生人勿近的疏离。
“是……”栗夏乖乖领命,起身立在旁边,小心翼翼往窗户缝外面瞅。
“放心,老七的人不会来这儿。”赵沛清冷道,注意力却一直在摆布沏茶的工具上。
栗夏暗道“我可更不放心了。”
室内陷入静寂,只有茶水烧滚的咕嘟声,每一声都像砸在心坎上。
“王爷叫奴婢来,莫不是只为喝茶的吧?”她忍不住问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从今日情形看,赵沛对她们的行踪早已了然于胸,不然也不可能卡点卡得这样准。
清幽茶香飘进鼻孔,栗夏低头一看,赵沛将福寿白瓷茶盅放在她面前,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茶汤清澈、香气浓郁,根根茶叶仿佛鱼儿般自由悬浮。
“坐吧。”赵沛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栗夏的问题哽在后头,却不便多说,只得端起茶盅浅啜,入口间,小鹿般的眼睛顿时一亮。
香气四溢,清苦回甘,亲人心肠,跟之前喝过的任何茶味都不同,居然会有这种味道,栗夏很是惊喜,不由自主地多品了几次。
“店主所言非虚,是赤野的茶,那边天热,草木别有风味。”赵沛垂眸看着茶汤,不知是在对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嗯,很好,很特别。”栗夏频频点头。
赵沛蓦地抬头,黝黑的眸子定定瞅着她,气场冷峻依然,俊美绝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山高水远,七弟让你过来,没有带个话么?”赵沛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的目标——靖远王!”季摇光的话言犹在耳。
栗夏手一抖,杯子差点落地,强作镇静“您军务繁忙,不敢因内务琐事烦扰,办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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