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别瞎想。”栗夏拍拍她的头,“王爷这回做了充分的准备,肯定不会再有危险。”
听雪抬起头,“王爷亲口说的?”
栗夏信誓旦旦,“我还骗你不成?”
“王爷既然保证过,那便最好了,不过主儿还是得万分小心啊。”听雪满含殷切,
栗夏噗嗤一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也跟那些嬷嬷们一样,说来说去,没完没了。”
听雪也被栗夏轻松的语气感染,情绪好了些,又蹙起眉问“主儿,您走得这么急,东西可怎么收拾得好。”
栗夏余光瞅了瞅藏在床头的体己,边啃苹果边说“带些四季衣裳便得了,王爷安排好了。”
于是一夜无话,翌日清早,来访者如期而至。
来者是位眼生的嬷嬷,三十上下年纪,面长而瘦,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着蓝白相间服制,整洁干练,却不像王府内廷行走之人。
“侧王妃安。”嬷嬷跪地行礼,动作标准,举手投足分毫不差。
“吾安,请起。”栗夏抬手。
“谢侧王妃,请带上随身物什,随奴婢出府。”嬷嬷恭谨道,说起话来一字一顿,跟电子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雪,去拿东西。”栗夏吩咐。
“主儿,天还没亮呢,好歹吃了早膳……”听雪在耳边叨咕。
“侧王妃,天寒路远,不宜耽搁。”嬷嬷态度谦恭,语气却像是警告。
“诶,你这是对主子……”听雪听不惯她的语气,正要出言指责却被栗夏制止,“听雪,快去吧。”
听雪瞪她一眼,撅着嘴转身进里间了。
嬷嬷挺身直立,对听雪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栗夏看出此人绝非一般宫人,开口问道“嬷嬷如何称呼?”
对方回答道“回侧王妃,奴婢母家姓吴。”
“吴嬷嬷,用了早膳没有?”栗夏接着问,
“谢侧王妃关心。”嬷嬷并未正面回答,却是明显的拒绝态度,“赶路要紧。”
“主儿,都备好了。”不时,听雪从楼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吴嬷嬷垂眸看了一眼,道“侧王妃轻装简从,必能如期到达。”
“回主儿,箱子拉出来了!”外头忽传来两个内监的禀报声。
吴嬷嬷的面色顿时青白交错,半天没声儿,栗夏和听雪对视一眼,都莫名想笑。
在听雪“唐僧”式的叮嘱中,栗夏离开荷香小筑,坐上出城的马车,除了车夫,只有吴嬷嬷一人随行。
吴嬷嬷瞟着两个木箱,面色稍显阴郁,“侧王妃,路上有驿站,您带这么些东西压车,耽误工夫。”
栗夏拿出两个软垫,垫好腰臀,又端出食盒,“嬷嬷您这就不懂了,正是因为道儿远,才得备好吃食。下面那箱是衣裳,新的吾穿不惯。对了,您早饭也没用,桂花酥吃吗?”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一块往前递。
吴嬷嬷摇头推据,看她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也不能怪栗夏这么想,上次跟赵沛和赵泽去了一趟皇陵,她差点没给颠散架,这次必须得安排妥当。
马车一直在行进,从天边泛白跑到夜幕降临,除了午间在驿站用膳换马,几乎没有停过,且吴嬷嬷话极少,态度疏远,面色凝重,本来出差的事儿搞得跟出殡一般,一天整下来,气氛极其压抑。
庆幸的是,栗夏不但自备零食,还随身携带娱乐工具,让听雪收集的话本也派上了大用场,乘马车的不适感化解不少。
虽然在这个世界,马车已用上减震设备,旅途中的路面情况参差不齐,难免有些颠簸。
栗夏了看一会儿书便要休息一下眼睛,掀开车帘远望。
烟花三月的季节,颖都城内已是各类花树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待出了城,更是十里桃花,落英缤纷,千树万树,梨花赛雪。
远处山川初绿,解冻不久的河水蜿蜒环绕,好一幅春日出行的美丽画卷。
栗夏瞪着眼睛朝外看,一会儿哼着小曲儿,一会儿发出“哦”“呀”的感叹词。
坐在对面的吴嬷嬷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出言提醒“侧王妃,王爷吩咐这回是秘行,您……”
“嬷嬷说笑了,秘行还会驾马车,走官道?”栗夏笑着打断她,又问,“咱们这趟去北疆的任务,可否告知?”
似是没想到栗夏问得如此直接,吴嬷嬷面色一凛,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她须臾,“主上,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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