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赵泽眉头皱得更紧了。
栗夏见状,赶忙补上“理论依据”:“侯爷,吾又不会未卜先知,偌大皇宫之中,怎能如此凑巧与靖远王偶遇?”
柳如烟掩口而笑、步步紧逼,“莫非他堂而皇之亲自与你相约?”
栗夏勾唇,幽幽道:“姐姐忘了,芸儿一直看着吾呢,若是有人传信,您当庭扣住便是,何苦深夜烦扰侯爷,浪费唇舌?”
“你!”柳如烟意识到落入栗夏的“陷阱”,为时已晚,转而向赵泽卖乖求助,“侯爷,这丫头伶牙俐齿,全是诡辩!”
栗夏读过原书,赵泽深谙收集情报之道,亲手培养出许多细作,关注她动向的不仅有芸儿,更有赵泽的暗桩,“偶遇赵沛”这一点上她无须狡辩,赵泽不过是借柳如烟之手让她自证罢了,他已疑心到这个地步,她今天果真凶多吉少,既然柳如烟赶尽杀绝,她只好祸水东引以求自保。
打定主意,栗夏抬起头,清灵的小鹿眼望着赵泽,“侯爷,柳姐姐与吾不睦,府中早有传闻,奴婢早在外宅之时,便得柳姐姐许多‘照拂’,后来入了府,又跟着姐姐学过不少规矩,当然,吾是新入之妇,姐姐替侯爷看管着也是有情可原……”
“是这么回事吗?”赵泽静静听他讲完,托腮问柳如烟,语调平淡得捉不到情绪。
柳如烟何尝听不出栗夏含沙射影,只是没想到,连姜氏也不敢轻易拿后宫琐事烦扰侯爷,她竟有胆絮叨这些家长里短,更加不妙的是,侯爷好像真听进去了?
“回侯爷,奴、奴婢帮助夫人协管内廷,管教新人是职责所在。”既然赵泽问起,柳如烟不敢隐瞒。
“你听到没?”赵泽对她的回答也算满意。
“奴婢听见了。”栗夏转过身,郑重其事向柳如烟福了一礼,“姐姐重任在肩,内外兼顾,实在辛苦。”
“妹妹有话直言,不要拐弯抹角,”柳如烟斜睨着她,以为胜券在握,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伸出殷红蔻丹指着栗夏,“你若说不清楚,想必王爷有的是法子帮你。
栗夏笑道:“妹妹的意思是,姐姐在内是侧夫人,在外嘛……是不是还帮着侯爷做别的?”
柳如烟面色微变,下意识向赵沛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妹妹不肯承认便罢,如何信口雌黄起来?”
栗夏她本来把握不大,柳如烟的变化收入眼底,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依妹妹看,姐姐身上有功夫吧?”
被人看出门道,是细作的大忌,姚映雪便输在这里,而柳如烟也不例外。
屋中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赵泽面色沉郁,缓缓地站了起来,柳如烟的神情惶恐,面如死灰。
栗夏意识到自己可能捅破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侯爷!”柳如烟仿佛死期已至,颓然跪伏在地,颤抖得如同筛糠。
赵泽沉默半晌,忽然仰头一叹,沉声喝道:“还不滚回归月阁领罚?!”
听到这话,柳如烟仿佛如释重负,身子一软半趴在地上,连声道:“谢侯爷、谢侯爷……”脚步踉跄地退出,险些撞到门上,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栗夏还没明白她如此慌张的具体原因,镶金缀玉的朝靴闯入眼帘,“起来说话。”赵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跪得太久,膝盖酸麻,栗夏本能揉了揉膝盖。
“功法尚未恢复?”赵泽距离她很近。
“功法?”这么玄幻的词儿栗夏有些不太适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赵泽道:“本来想给你别的事情,既然识破了她的身份,那便先做紧要的。”
原来柳如烟此次进宫,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栗夏暗忖,嘴上应道:“请侯爷吩咐。”
话音未落,腰部忽然一紧,眼前景物移转,顷刻便到了赵泽的怀中。
近距离对视,赵泽五官的确精致,眸子里却像藏着张抓人的网,铺天盖地洒落下来。
栗夏全身绷紧,四肢硬得像块石头。
赵泽笑意浅淡,将她越拉越近,倾身到了她的耳畔,低声细语交代了几句。
热气扑在颈上,栗夏内里却生出阵阵寒意,听着他的话,表情愈发凝重。
赵泽说完,便放开对她的“禁锢”。
栗夏接连后退三步才站住脚,躬身道:“遵命!可是依奴婢现在的功力,怕是难以尽责。”
赵泽眯起桃花眼,笑道:“虽是大病初愈,你办这事儿也绰绰有余。”
他说得掷地有声,胸有成竹一般,栗夏怕他起疑,只得领命,正欲退出房间,却被赵泽一把钳住肩膀,淡然的语气蓄满警告,“夏儿,今日的话,孤且信你一半,那剩下的一半,你把事情办了才好交代,明白吗?”
栗夏不觉膝头一软,低声回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