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其事?”
“真的么?”
“竟是如此!”
“皇上亲口允准的,怎么可能?”
栗夏环视这些眼中透光的命妇贵女,感叹果然哪朝哪代都不缺八卦,那位夫人也成功引起她的好奇。
她一边极力搜索脑海中的信息,一边埋怨自己看怎么那么不认真,囫囵吞枣、一目十行、只关注重点词汇,早知道老天爷安排穿书,她肯定逐字逐句认真研读,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可惜这位靖远王出场次数少,与赵泽交集并不多。
回忆半晌,只想起来他是皇五子,也是硕果仅存的三位皇子之一,常年镇守北疆,与北部的墒族王朝对峙,似乎和皇帝关系不太好,而且在对抗墒族最后一次大规模侵犯大祁领土的战役中英勇殉国。
有用的信息寥寥,栗夏扭头望向姜氏,发现姜氏向来波澜不惊的表情居然出现细微的变化,惊讶中带着一丝不安。
“夫人?”栗夏靠近姜氏,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您是否身子不适?”
姜蕙很快拉回思绪,维持着一贯平静的语调,“没事。”
姜氏身体向前探了探,坐得笔直,开口问道:“那么说,皇上对宁贵妃的事儿算是默许了?”
她一言既出,陡然揭开旧日疮疤,所有人都如同患上难言之隐,安静得落针可闻。
栗夏看着姜氏的侧脸,总感觉她刚才的话不是提问,倒更像是提醒。
“哎呀,圣意难测,连您都不清楚的事儿,岂是吾等能够知晓。”许久之后,始作俑者的命妇终于打破沉寂。
“是啊、是啊。”女人们纷纷应和,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姜蕙的话,很能代表皇室的态度。
稀里糊涂地将这一篇儿翻了过去,话题也很快转家长里短、贵族婚配等更为八卦的事情。
栗夏听得一头雾水,好奇心却被拉得满满,向立在旁边的听雪使了个眼色,听雪马上明白主子的意思,立刻摆出“交给我吧”的表情。
“淑贵妃娘娘请诸位娘娘、夫人、小姐前往长乐殿入晏。”内监的通传自门外响起。
醉霞阁距离长乐殿不远,只需走路即可,碍于身份,人们很自觉地保持安静。
栗夏走在姜蕙左侧,她腰背直挺、仪态端庄,没有半点病弱的模样,只是捏着帕子的手,骨节隐隐发白。
长乐殿是位于皇宫中部,是皇家重大宴席的专用宫殿,代表了大祁宴席的最高规格。
栗夏眯起眼睛抬头观望,此刻耸立于夕阳下的长乐宫,身披橘黄光芒,相较于前面两座宫殿的威严庄重,更甜一丝温暖韵味。
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宴席,还是在穿书的世界里,栗夏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禁不住地左顾右盼,最终被姜氏拉了拉衣袖,才有所“收敛”。
金碧辉煌的大殿两侧矗立着十六根□□大柱,柱间彩绸相连,起伏飘荡,洋溢着一种温暖奇异的香气。
敞阔的厅堂中整齐摆放着红木长案,饰以红色云锦桌旗,将喜庆热烈的氛围烘托到极致。
可能是为了更好地“融入”,殿前并未设置龙座,两侧长案交点处是一个巨大的雕龙圆桌,主座摆放龙椅,正是大祁皇帝的座位。
“呵呵,呵呵呵~”
栗夏被这华美场景“晃”得眼花缭乱,清脆笑声忽然传进耳朵。
回头一望,柳如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双红色系眼妆的丹凤眼正斜着瞧她,“看妹妹的样子,跟当年骆氏进府如出一辙。”
“有劳柳妹妹,稍后随吾入座。”虽然姜氏被一众命妇贵女半拥着,仍然注意到这边的动向。
“是。”柳如烟众目睽睽下落落大方地行礼,眉宇间含着傲然之色,狠狠剜了栗夏一眼,压低声音道:“既有余力帮衬骆氏那不懂尊卑的小蹄子,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