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姑苏慕容复!”那青年道。
此时的慕容复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面目俊美,潇洒闲雅。
他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睛里却有着寒芒:“这几位便是在下的家人,不想一时得罪公子,还请恕罪!”
“好说好说!”
姑苏慕容之名,自然如雷贯耳,段誉也想不到这个名满天下的南慕容,竟然便是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当即还礼。
只是慕容复的语气又是一变:“既然之前之事已经一笔勾销,那今日之事便得好好算算了!”
他突然朗声说道:“段兄,你是大理少侠,却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便想领教阁下高招!大理段氏想讨伐中原武林,便先得过我慕容复这一关,纵使今日死在段兄手上,也是为中原武林尽了一份绵薄之力,虽死犹荣!”
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在场群丐听的,这么一来,不论胜败,丐帮自将姑苏慕容氏视作了生死之交,群丐当即大声喝彩。
谁知段誉生于皇家,心思敏捷,眼珠一转,却是想到了什么,大笑道:“非也!非也!你慕容复为中原武林出力是假,趁机邀得美名是真,说不得还想施恩丐帮,甚至去做那丐帮帮主……唉……想你一个风流侠客,却要去与乞丐为伍,真是不值!”
慕容复勃然变色。
他近日故意与丐帮亲近,打得便是这个主意,心想纵使做不了帮主,只要卖个恩惠在这里,日后若有要事,丐帮自然非得全力帮忙不可,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对于复国实在是一大助力,但这些都是心底最为隐秘之事,怎料却被段誉一口道破。
此时看着群丐有些怀疑的目光,心下就是大恨:“这臭小子坏我大事!”
当即上前两步,脸上变色:“我慕容复昭昭之心,天日可表,你这边陲异族,竟敢污蔑于我,是何居心?”
被他这么一点醒,群丐心思又是转变:“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南慕容纵使行事诡秘,也是我中原英雄,与这外邦胡虏,到底不同!”
“哈哈……好一手斗转星移之术……”
段誉面带讥色,慕容复却不容他继续说下去,叫道:“今日便领教阁下高招!”双掌一分,轻飘飘向段誉击了过来。
段誉于拳脚功夫所知极少,之前打败卓不凡、风波恶等人,全凭北冥真气神妙无方,但此时换上武功相差不远的慕容复,登时便有些手忙脚乱,幸好他凌波微步记得甚熟,自顾自地走步之下,慕容复也打不到他。
群丐见慕容复招式精妙,竟似融汇百家,却偏偏沾不到段誉的一片衣角,脸上不由都泛起忧色,心想若对方展开这神妙步法,一走了之,在场偏无一人能追得上,最后就算拿了他两个家将也是大败亏输,丐帮也不免从此面无无光得很了。
可是他们都是成名英雄,自然不能围攻,否则说出去,丐帮六老与慕容复围攻大理段氏的一个无名小卒,那真是面子都没处放。
呛啷!
忽然间,酒楼内剑气光寒,原来是慕容复见久拿段誉不下,内心焦躁,拔出腰悬长剑,展开了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酒楼之上便如笼罩在数道光幕之中。
群丐向来只闻姑苏慕容氏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剑法精妙如斯,不由大声喝彩。
可慕容复纵使持剑在手,相当于手脚又延伸了三尺,却仍旧摸不到段誉衣角,纵使剑光四射,却连一丝发梢都削不下来。
风波恶与包不同一对视,心里都是踌躇,心想若公子不管不顾,自顾自演练一套剑法,说不定便可伤着段誉,但这小子奸猾无比,说不定便是诱敌之计,又想我们能想到的,公子自然也能想到,他不如此做,定然大有深意,我们看着便是。
“公子,动兵刃吧!”
旁边一个大理家将一急,将手里的长剑抛了出去。
慕容复怎容段誉如此?遇到这个天赐良机,当即举剑横削,长剑嗡嗡作响,散作数道剑影,将家将抛出的长剑荡开。
不仅如此,段誉心急之下也露出破绽,被削去一片衣角。
只是家将这声喊似乎点醒了段誉,他又走数步,突然回头,右手食指疾点,一道剑气凌空勃发。
慕容复手上长剑断折,手臂也是一阵酸麻,不由大骇停身。
“公子小心,是段氏的无形剑气!接刀!”
风波恶大叫,一甩手上单刀。
慕容复凌空翻身,将单刀抄入手中,急急舞刀抵御,但见他忽使“五虎断门刀”,忽使“八卦刀法”,不数招又使“六合刀”,顷刻之间,连使八九路刀法,每一路都能深中窍要,得其精义,旁观的使刀名家尽皆叹服。
谁知段誉站定不动,只食指戳戳点点,一道道无形剑气便呼啸而出,将慕容复迫出丈许之外,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这“商阳剑法”,自是方明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