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弘道不屑一辩的嗤声道:“我说的成就,指的是能流传千古!真正有志向的人,谁会把区区当世虚名放在眼里?
文人雅士终究是要靠诗文佳作来说话的,请问凤洲公,你敢说自家有什么诗文可以流传千古?”
饶是王世贞再恃才自傲,也不敢说自己有什么诗文可以流传千古,一般这样自夸的都是疯子,王世贞或许自视甚高但却不是神经病。
再说自家人知自家事,王世贞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和强项在于高屋建瓴的文艺理论,所以被尊称为宗师。至于实际创作方面,他或许比一般人强,但要说流传千古就未免贻笑大方了。
此时王宗师心里泛起了琢磨不透的疑云,这范弘道似乎对自己的了解非常透彻?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别人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这隐隐的让王宗师产生了些许不安的情绪。
韩延昌很有经验的再次站出来,指着范弘道说:“大言不惭,浮夸之辈!口出千言,下笔无物的人,我见得多了!你又能写出什么东西?”
王世贞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听到韩秀才如此说,便一起起哄道:“你范弘道又有什么大作可说?”
这正是韩秀才想要的效果,范弘道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别说王世贞这边的人,就连露台下中立的监生们也觉得范弘道发言太过,一味苛求别人算什么本事?那些眼高手低的人,一样也令人瞧不起!
面对群情汹汹的嘲讽和质疑,范弘道毫无畏缩,昂首道:“尔等皆在京师,岂不闻人生若只如初见这首词?诸位以为这首词如何?能否流传后世?”
关于“人生若只如初见”这首词,在京城有一定流传度,但限于这年头的传播手段和范弘道知名度因素,处于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的范畴。
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听说了这首词的人,谁都不能否认这首词的艺术水准。也正是靠着口碑,这首词才得以持续流传和扩大。
王世贞左右的年轻人里,确实有几个知道这首词的,连韩秀才也听说过这首词。但是人口相传总有模糊之处,韩延昌完全没有将这首词与范弘道联系起来。
“你是说这首词是你所写?”韩延昌问道,然后便见范弘道傲然的点了点头。
韩延昌立刻叫道:“这绝不可能,一定是你冒认!我与你曾经共事两个月,从未见你有什么文才,如何能偶得如此佳句!”
韩延昌说的貌似有理,台上众人又一起叫道:“是极是极,你范弘道平平无名,也没有什么文名流传,如何写得出这样好词!”
又有人叫道:“无凭无据,甚为可疑!谁知是不是冒认!”
范弘道感到深深的蛋疼,这就是一种小圈子操持舆论的文化霸权了,想打破这种文化霸权,就得付出数倍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