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笛因苏澜是陆芷柔之女,一直对苏澜怀恨在心,因为她始终认为自己这一生不能够和苏翰林长相厮守,都是因为苏翰林被陆芷柔迷惑了的关系。
因此在前来苏家的途中,她的嘴里全程都哼哼唧唧地唱着小调,许是心情太好的缘故,还特意绕道去药店买了一堆消肿祛瘀止血的伤药。
在她的想象中苏澜应当是那种伤了胫骨,且接不了骨,很快就要变成瘸子,以及小腿肌肉大面积坏死,从而造成内脏功能衰竭,最后药石无效不治身亡。
哪晓得,刚一踏进苏家大厅,她脸上乐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起来,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不管多么用力的眨眼,最后看到的还是立在大厅中央,双脚完好无损的苏澜,登时萧笛看苏澜的眼神就变成了愤怒。
“你耍我?!”萧笛嘭一声把药砸在地上,目眦尽裂地连眉头都竖了起来,的确,本以为马上就要死掉的敌人,却活的比谁都好。
任谁摊上这种事情,都会怒的想要杀人吧,而苏澜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勾了勾唇,笑着走过去在沙发最重要的位置坐下。
把刚从厨房里面端出来的滋补汤放茶几上后,才慢悠悠地出声:“姑姑无须动怒,澜澜并没有耍你,我的确扭了脚,不过伤的并不重。”
萧笛听不下去了,竖着眉,声线猛地提高了八个度,怒问苏澜道:“那你还让我给你买药?不是存心把我当傻子耍吗?!”
“姑姑,我真的没有耍你。”
见萧笛怒气冲天走到对面坐下,苏澜凝眸直视着萧笛的眼睛,像小白兔一样干净纯真的眼神儿让她看起来无辜极了。
为了刺激萧笛,苏澜嗲嗲的用台湾腔调对萧笛说:“其实是丹雪妹妹啦。”
丹雪?
苏澜的话让萧笛表情明显地微楞了一瞬,死死盯着苏澜笑意涟漪的眼睛,眼波中寒芒一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
“好端端的,丹雪怎么会受伤了?”苏澜脸上得意洋洋的笑让萧笛觉得很刺眼,当即眉头一挑,就道,“该不会是你把她弄伤的吧?”
苏澜喝着滋补养颜的参汤,嗯哼着轻点了下头,见萧笛细长的眉在她点头之后,用力地拧成了一道川子,顿时眉梢眼角间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许。
放下盛参汤的碗,道:“姑姑也是知道的,丹雪这个人,在我这里素来都是欠打找抽的主,我也是今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实在是手痒忍不住,这才拿着高跟鞋狠揍了她一顿,许是在打的过程中太过用力,那鞋跟又太细太尖利的原因,在丹雪妹妹身上敲了几个血窟窿出来,又见姑姑和丹雪平时走的并不是很亲近,怕你不给买药,所以才骗姑姑说是我受了伤。”
“……”
萧笛看着苏澜脸上的得意和幸灾乐祸,面皮儿肌肉抽了一阵又一阵,登时勃然大怒:“苏澜,丹雪再怎么不对,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还好几个血窟窿……!!!”
萧笛明摆着是心疼了。
苏澜美眸半眯,心想从厉珒那里得到的萧笛是苏丹雪生母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朝着一众面色震惊的佣人扫了眼。
唇角笑弧加深。
“同父异母?”苏澜佯装一脸惊诧地瞅着萧笛问,“姑姑,什么叫同父异母?你是说丹雪和我不是一个妈妈生的,我的母亲不是慕韶华,而是另有其人吗?”
苏澜生母是陆芷柔之事,现在并没有大肆地对外宣布,知情者大多都是有身份背景之人,而这类人只在当今世上占小部分。
慕以欣对外死不承认她当年是故意丢弃了苏澜,苏澜如今是逼着萧笛承认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这样人们才会相信慕以欣当年有故意丢弃她的动机。
“你……”
萧笛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中了苏澜的圈套,可这会子也再难圆回来了,索性置之不理,在狠狠地瞪了苏澜一眼后就蹬蹬蹬地起身往楼上去了。
“姑姑可是要上楼去看丹雪妹妹?”苏澜可不由她逃,紧跟着站起了身,见萧笛埋着头上楼梯不搭理她,又把萧笛买来的药拎在手中。
“姑姑,丹雪的药。”
闻声,萧笛背脊在苏澜的预料中一僵,唇角更是好一阵抽搐,回头看向苏澜时的目光,森冷凛冽:“拿上来。”
按照苏澜以往的脾气,萧笛用这种强势霸道的语气同她说话,她铁定不会搭理萧笛,可今天……澜妹纸表示心情好。
“好勒。”
苏澜应了一声,便拎着药,一路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向了萧笛。
“给我。”
待苏澜走近时,萧笛伸出了手,目光清冽,面色冷沉,摆明了只要药,不要苏澜跟着她一起上楼去看苏丹雪。
萧笛如斯态度。
苏澜见了倒也没生气,反倒笑呵呵地冲着萧笛,问:“姑姑,您知道丹雪住哪个房间嘛?”
呃……
萧笛的表情明显地怔愣了一瞬。
“我就晓得你不知道。”苏澜用浓浓的上海话口音对萧笛说,“走吧,我带你去,顺带着咱们也好在去的路上聊聊姑姑今天为什么非要见我的目的。”
萧笛这才想起,她来后,光顾着关心苏丹雪同苏澜生气,把正事都给忘了,登时便打消了不让苏澜和她一起去看苏丹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