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就是看在头儿的面上。”今夏总觉得陆绎语气怪怪的,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古怪。
陆绎也不看她,自顾自继续道:“说不定他放心不下,想让谢霄陪着你走一趟,这才是他真正用意。杨前辈大概也求之不得吧。”
“怎么可能……”
“未必不可能……”陆绎哼了一声,瞥她,“这两桩亲事,你到底挑哪家?”
“哪家我也没打算挑呀,谢霄这边我都跟他说明白了。”今夏忙道。
“这种事,你能说得明白才怪。”他没好气道。
“真的,真的说明白了。”眼看天色暗沉下来,今夏估摸快赶不上开席,心里着实急得很,“大人,我能去了么?回头我多带点吃的给你,好吧?你爱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
陆绎爱理不理,摆手让她走。
这夜,谢府的情形是今夏始料未及的。
原本,谢百里只是想设个家宴,算是给今夏和杨岳践行,可没想到晌午时分谢霄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师门的信。
谢霄与上官曦师出同门,是南少林寺俗家弟子。眼下浙江倭寇横行,民不聊生,直浙总督胡宗宪上山拜见了少林寺方丈,方丈遣弟子下山保护百姓,俗称少林僧兵。与此同时,方丈书信给众位少林俗家弟子,请他们前来浙江相助,共抗倭寇。
此书信一到,谢霄一看就坐不住了,连忙唤来上官曦,把书信递给她看。
上官曦看罢,什么都不说,只问道:“老爷子知晓了么?”
谢霄烦恼地皱皱眉头:“我就是想先找你商量这事,我刚回来没多久,老爷子肯定不答应;你又是堂主,帮务也放不下,老爷子更不会不答应了。”
“不管怎样,去还是不去,都得让老爷子知晓。”上官曦朝他道,“像三年前的不告而别,你以为老爷子还受得了第二次么?”
“……我知道了。”谢霄明白她的意思,“我去找老爷子。”
谢百里看过信,一直沉着脸,未有任何表态,只吩咐家仆去将上官曦的爹爹上官元龙请到府中来。上官元龙一来便进了老爷子的内室,门关得紧紧的,不知在商量什么。
两个小辈不知长辈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只能在外间花厅中等候。上官曦倒罢了,谢霄却是坐立难安。
“早知就不该听你的,你瞧,把你爹爹也叫来了。”他烦恼道,“他们俩在一块儿,肯定想着怎么把咱们看得牢牢的,最好栓在他们裤腰带上,哪里也别去,这样他们最省心。”
正巧杨岳扶着杨程万也来到花厅,听见谢霄抱怨,杨程万问明缘故之后,长叹口气。
“杨叔,您为何叹气?”上官曦问道。
杨程万看着他们,又看了眼杨岳,苦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现下还年轻,又怎么会懂,等将来,你们自己有了孩子,也就明白了。”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谢霄凑到杨程万跟前,“杨叔,您跟我爹爹是多年的好兄弟,您倒是说说,我爹肯不肯让我去浙江?”
“为人父母者,哪一个舍得让让自家孩子去涉险的,”杨程万答道,“况且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谢霄沮丧道:“那就是不会答应了。”
杨程万轻叹口气,正要再说话,却见谢百里与上官元龙走了出来。
“爹爹!”
“爹爹……”
谢霄与上官曦都赶忙迎上前。
谢百里并不理会谢霄,径直走向杨程万,笑道:“说好今夜替孩子们践行,咱们老兄弟几个也好好喝一盅。”
“爹、爹……”谢霄跟在谢百里身边,“您倒是先给句话,别老让我猜行不行?”
谢百里转头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急什么,老子还偏不让你去了!”
“您怎么不讲理!我这些日子……”
谢霄急了,话未说完就被上官曦拽住,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再说下去。
上官元龙看在眼中,便将上官曦唤到身边,问道:“曦儿,你怎么想的?”
上官曦如实道:“师门有命,曦儿义不容辞,只是帮里事务无人接手,我担心的是这点。”
谢百里听在耳中,没好气地朝谢霄道:“你看看人家。”
“人家怎么了……”谢霄不明白老爷子怎么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我也担心帮里,可这事情,总有分个轻重缓急吧……”
“你还是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脑仁就疼。”谢百里打断他的话,见酒席都已齐备了,独独不见今夏的踪影,问杨程万道,“今夏那孩子,怎得这么忙?好歹是个姑娘家。”
“别等了她,咱们先吃。”杨程万道。
“那怎么行,今儿就是给他们践行的,再等等。”
正说着,今夏赶了回来,一进门便被杨程万薄责了几句,她连忙向众人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