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笑了笑道:“你也算是谨慎的了,当初找帮忙搬运的马车不过是京城最不起眼的一家。可是我告诉你,只要你借用了马车运送东西,就几乎于主动暴露在我面前,怪只怪你当时还是不够小心,没瞒过所有人。”
说来也是天意,当贾清知道他送金毛的十车酒全部消失不见了之后,贾清便让人从这一点开始查起。迅风这么多年发展的有多快,连贾清都有些吃惊。在着重的两座城市南京和北京,车马行当的掌控力更是绝伦。杨叙从北城的一个小车马行中租了几辆车,不过几日功夫便被查出来,然后根据蛛丝马迹一点点抽丝剥茧,找到他这个幕后人,便也没那么难了。
杨叙仔细的听着。这也算是他人生的第一场仗,虽然失败,但他需要知道败在哪里。他很清楚,以后在贾清手下做事,贾清便不一定能够容忍他失败了……
“我听二爷的意思,二爷您在车马行当眼线密布?”
“自然,本来这件事也该让你知道了。迅风车马行便是我贾府的产业,是我五年前亲自建立的。如今已经完全掌控南北两京之间的旱路运输,可以说,不论谁要在这中间运送一批东西,很难不被迅风的人察觉。”
因为贾清建立迅风的目的便不单纯,暗中招揽了许多江湖好汉,绿林匪盗。所以贾清给迅风的命令便是低调行事,哪怕是如今,寻常人也不清楚迅风的底蕴。
杨叙不是太意外,凭他对贾清的观察,暗中没有积蓄一点实力那才是奇怪。
“我听说二爷至今年纪也不大,五年前,那个时候……?”
贾清笑道:“没错,五年前,我刚满八岁。”
杨叙倒吸一口凉气。八岁便能绸缪这些事,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这到底是投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手下?
不过这样一来,不是更容易让我施展抱负吗?钱提学,直隶学政,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羞辱我的代价!
“二爷天纵之才,世间再无二人可及。如此说来,今日理藩院的事,也是二爷刻意为之了。”
贾清懒散的躺在太师椅上,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这么以为,你说说看?”
“造势!”
贾清笑了笑。
“我认为二爷此举有三点用意,但皆在于造势。
其一,贾府作为开国最顶级的勋贵豪门,富贵距今已近百年。不得不说,如今的声势比之当年确实差了太多。”
先前在驿站他大拍马屁是为了活命。现在已经进了府,杨叙自然不会再一味奉承,因为那没有意义。
“理藩院作为朝廷开国时便建立的老牌衙门,但是自身品级并不高。理藩院院正也不过才从三品,这次又正好得罪了二爷,拿来立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第一个势,造的是贾府的势。”
“哦,万一今日皇帝要是不向着我,甚至惹怒了皇帝,然后被责罚,岂不是自讨没趣?”
杨叙道:“这便和二爷要造的第二个势有关了。
我不知道二爷是如何得到皇帝的宠幸,但是仅凭去年二爷奉命下江南灭白莲教一事便可管中窥豹。二爷必然笃定皇上会向着你,又在道理上面没给人留下把柄,仅凭肆意妄为这个人人可说的不足之证,显然动摇不了二爷的圣眷,还能借机让世人看见二爷在皇上心中的受宠程度!这第二个势,二爷是造自己的势。”
“其三呢。”
“至于第三点……正如之前在驿站我与二爷说的那样。贵妃娘娘素有贤德之名,在宫中自然有宠无争。可是自古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如此一来,难免有人会以为贵妃娘娘良善可欺。这个时候,二爷作为贵妃娘娘的母族兄弟,出面发声是最有效的,能够让宫里宫外那些人看清楚,贵妃娘娘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百年的国公府,还有国朝最有权势的一批勋贵。这第三点,二爷是在为贵妃娘娘造势!
不知小人说的可对?”
贾清有些明白为什么历史上会有那么多人玩弄阴谋诡计了,原来真有人似乎天生就长着这样的花花肠子。说实话,贾清当时并没有想的这么多,他只是觉得有人找茬必须要给他打回去,然后还要保证自己安全就够了。
当然,杨叙说的这些他也能想明白,但杨叙作为一个局外人,事先并不知晓,而今不过过去两个时辰就能替他总结出这三点好处来,看来这个狗头军师确实是个有心人,而且没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