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有苦难言,只得修炼闭口禅。
薛姨妈母女则想起了贾清前不久让她家帮忙置办奇珍异石的事,怕是那个时候贾清就在筹划此事了吧。不过他身为朝中官员,能提前接到风声也不算奇事,只是可见上心了。
在三春看来就简单多了,只是觉得贾清更加伟大和无私。几十万两的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贾清真有那么无私吗?
其实不然。
一来,确实是害怕贾政拿着不够充裕的经费,盖一个次品大观园出来,那他呕也呕死了!
其二,他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贾政一干人等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去喂两府里的硕鼠了!只要他能够将这笔冤枉至极的支出砍掉,其实,也添不上多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说是省亲的园子,主人是元春。但是,元春能在里面待多久?一年怕是还回来不了一次,一次也就几个时辰而已!
第一主人不在,那么,既然园子是自己修建的,除了元春之外,以后园子的使用谁还能比他更有发言权?
那时候,就算是王夫人想要在里面作威福,怕是也得看看贾清的面子吧!不然,自有一大堆的人不会吝啬风凉话的……
所以,这才是他在“国库”不是特别充裕的情况下,依旧要揽下这项工程的原因!
“咱们再紧也紧不到这件事上,公中银子既然不充裕,那么这笔钱我来出!
清哥儿想着让他大姐姐体面,愿意揽下这件事,我们却不能装作不知道,理所当然的让他吃亏。
这样,我给你们添上十万两,整凑成二十万两银子给他送过去!
如此虽然他还是要多添些,少不得还是只能让他吃点亏了。”
最后,看着满堂人思索的表情,贾母忽然这样说道。
王夫人也不敢坐着了,连忙站起来请罪道:“是儿媳妇治家无方。”
贾母道:“不怪你们,这些年府里用度大,进项又只有那么些。猛然遇上这么大一件事,短了些也是平常,只是叫姨太太笑话了。”
贾母说着向薛姨妈笑道。
薛姨妈同样笑道:“哪里敢笑话,这是满门的富贵呢!我们想这样短些的时日还不能呢。”
贾、薛两家是重亲,贾母又欣赏薛姨妈的为人,所以可以不顾及的在她面前谈论家事。薛姨妈自然知道这一点,却很会做人的只在一旁默默听着,不乱开口。
薛蟠父亲虽然去了,但是薛家世代皇商,家资巨富。不多说,百万家财应该还是有的。
但是她很会找准位置,对于贾母的戏言完美的避开了。更明事的是,她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借银子以结人情,因为她深知,像贾府这样的门第,宁可自己短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向亲戚借银子使的!
她若是现在开口,不会讨好,只会让人觉得她小瞧了贾家!
贾母一直盯着薛姨妈瞧,见她谨守言多必失的法则,不肯多说一句话,心中再次对这位薛家姨太太高看一分。
王夫人见贾母的目光转回来,连忙将自己方才思虑的结果说出来:“老太太既作准了二十万两,那么我回去和老爷再商议,从公中支出十五万两来,我再添上五万两,好歹也能作成二十万两,万万不敢让老太太添补……”
贾母断然道:“你说的不成,公中还是要存些银子的,不然也不成个家了!
不过你身为娘娘的母亲,出银子也是应当的,这样吧,我们对折,一共拿出十万两来,合上公中的十万两也就是了。”
王夫人虽是王家的嫡女,有着嫁妆产业,又是贾府的当家太太,可是如今手里也就只能拿出几万两银子出来。否则,贾母话说到这份上,她倒是宁愿自己全部添上才好呢。
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要回家了。
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多银子,也就只得依了贾母的话。
见大局定了,王熙凤笑道:“哎呀,老太太和太太这架势,竟是像凑份子迎接咱们家大小姐回家一般!如此,少不得我也得表示一下了。只是我没有两位财主的资本,算了算,倒也还有一万两银子的家底,说不得只能全部拿出来孝敬了!”
贾母笑骂道:“你又瞎起什么哄?这事不与你们小辈相干,你们能有多少银子?”
一旁的刑夫人面色一窒,她没银子?她银子比我还多的多呢!但也知道,只要一谈到钱这事上,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因此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形如透明。
正说着,就听外面丫鬟通传道:
“清二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