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伯彥逃离京城的事,太后还来不及想出补救之计来,又一个意外性的消息传入她的耳朵。
六王爷进宫,请求皇帝为芸郡主和步五步飞鹄赐婚。理由是,芸郡主受伤当日,是步五步飞鹄及时上前保护芸郡主并把芸郡主抱上马车的。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当时的情况特殊,但郡主的身份高贵,又是男未婚、女未嫁的,步飞鹄理应负这个责,芸郡主理应报这个恩。
太后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决定阻止此事。她匆忙去御书房,御书房当值的小太监禀报皇帝和六王爷去了御花园。太后赶到御花园,御花园当值的宫女称六王爷出宫了,而皇帝往西走了。太后一脸郁郁地派人去请皇帝,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等。
可是,左等右等,也见不到皇帝的影儿。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来。太后正要发脾气,胡公公来报,派去请皇上的太监宫女总是晚那么几步。他们一直追在皇帝身后,却一直见不到皇帝的人。今儿的皇帝也有意思,不停地在各宫之间转,而且转的毫无规律可言,想要事先到某个宫殿堵皇帝的路都不成。
皇宫那么大,妃嫔那么多,先皇留下的老太妃也有那么几位,皇帝转的又随心所欲的毫无章法可言。太后想把皇帝请去,真心不容易。捉迷藏式的追逐游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太后气的摔了一个茶杯,把派出去的人叫了回来。
这个时候,皇帝却是在太医院的药房里溜达。
再说周侍郎周大人。他下了早朝便去兵部做事,午后回到府邸,周夫人就把周伯彥写的密信转交给了他。展开信,看到信中写的内容,他的脸色先是青白交错的很是愤怒的样子。而后,他眼底闪过犹疑之色。再之后,却是后怕。
“这信何时送来的?”
这个问题,令周夫人想到不愉快的事,口气有些不好,“寅时之前。”也就是周侍郎还没起身,没上早朝之前。
“既是一早就送来的,不何不早些拿给本老爷?”
周夫人自年轻时便是个温婉的人,只是去年周伯彥反目离去后,她的性子有所变化。但大体来说,她依然是个温婉、好说话的人。可今早之事令她气急,于是口气冲了起来,“糟糠之妻哪比得上美娇娘?有天大的事发生,妾身哪里还能将醉在软玉温乡中老爷叫出来!”堂堂夫人,有事去叫老爷,却被新进侧室房里的奴才给拦了回来。岂有此理!她好说话不假,但不是那种任人骑到脖子上撒野的人。
周侍郎听出不对,皱眉。
周夫人冷笑一声,“来人,将如意侧夫人院中的所有奴才都绑了,带到前院罚跪。嬷嬷,传话下去,除了老夫人院子里不能惊动以外,府中各屋中的主子只要喘气儿的,立刻到前厅来。”
周侍郎眉头都要打结了,“你是做什么?”
“做什么?本夫人今日要告诉所有人,本夫人还没死,还是你的妻,还没到任侧室、姨娘欺到头上的地步。”
周侍郎有些明白了,如果真由着夫人,他也得跟着丢脸。昨晚他是宿在如意侧夫人屋中的,起床时间未到,他模糊的听到院中有争执声。当时如意侧夫人说无事,他便继续睡了,也没在意。如今看夫人架势,怕是派人去如意院中找他,而如意院中的奴才胆大包天地拦了夫人的人。这才惹恼了夫人。
其实他错了。真正惹恼周夫人的,是他自己。他质问周夫人,为何不早些将密信交给他。这才挑起了周夫人压抑的怒火。
周夫人今日铁了心要收拾人,再者对老爷早就失望了的,自然再不会想着给老爷留颜面了。
当周侍郎收在房里的一堆莺莺燕燕中有名分的齐聚,当嫡出、庶出的子女全部到齐后,一向好说话过头的周夫人开始立规矩,并当场要求如意侧夫人下跪认错。
如意侧夫人企图扮柔弱蒙混过关。
周夫人一拍桌子,“大胆如意,一个侧室而已,竟敢与本夫人叫板,辱骂本夫人得力的丫鬟。让你下跪认错,你却找各种理由推脱,简直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来人,将她拖出去,打十个板子。”
如意侧夫人一听,一脸晕厥模样地大喊老爷救命。
周侍郎脸上挂不住,斥责周夫人的话刚一出口,周老夫人拄着拐杖、由丫鬟扶着进来了。
周老夫人头发已花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众人忙起身问安,她一摆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反了天了不成?嗯?”然后举了拐杖便往周侍郎身上打了一下,气呼呼地骂道,“不孝子,竟敢给自己的夫人当众难堪。侧夫人、姨娘,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你将这些不是东西的给惯的目中无人,竟欺到当家主母身上来。”
“娘,您误会了。”周侍郎忙要哄老太太。
周老夫人根本不理他,对着周夫人点头,“难为你一直为他着想,唉!”然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如意侧夫人顶撞主母,背后辱骂主母,又几次暗害主母,实乃恶奴一个。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娘。”周侍郎大惊。
“老夫人饶命……”如意侧夫人吓得委顿在地,开始求饶。
周夫人淡漠地没说话。
如意侧夫人被乱棍打死,各房的姨娘面色苍白地全部老实了。
书房中,周老夫人看过周伯彥留的密信,举了拐杖劈头盖脸地对着周侍郎一通打。“蠢货,蠢货,上过一次老妖妇的当还不够吗?害死了亲兄弟还不够吗?你这个不长记性的蠢货。这是要我整个周家陪葬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刚才在人前,她打的那一下是作作样子而已,并没用多大力气。现在不同,她气得用上了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