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她就看错了。
这根本就不是荒人和人族的战争。
这是他们月族,他们圣帝家的家族战争。
而弗羽家也好,疏红苑也好,枢星台也好,临仙门也好,淳安府也好,都不过是卷入这场战争的家臣。
“夺嫡。”墓幺幺久久吐出了两个字来。
囚野夫一点也不惊讶她会得出这样的答案,更不震惊她说出的话语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他没有停下手里的笔,“怀婵阁阁主夕生为何对你下手,你还需要问我吗?”
“……”她沉默了下去。
是啊,眼下这些情势,只要将这把火带入,就一切可以顺理成章。这些或明或暗的势力,无非是选择了不同的主子,开始在夜昙郡角力而已。那夕生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手——因为他怀婵阁,也卷入了这场战争。
那么他的立场呢?
他是站在长公主这边,还是十三公主这边,还是圣帝呢?不不,两个公主在此夺嫡角力,无论哪个胜出,对圣帝都不该有任何影响——因为他没有第三个选择,他必须二选一。就像夕生——
他也必须提前选择站在哪一边。
是长公主,还是十三公主,这是大隆帝国未来的国君,也是整个沣尺大陆的未来的霸主。
所以……
电光火石的过往穿梭于脑海,她将与夕生相遇之后的只言片语拼凑在一起,忽然得出了一个有些可怕却无法否认的事实。
为什么夕生三番两次对自己示好?
为什么夕生会三番两次与其说暗示不如说是诱惑她说出自己活在一个死人身上?
为什么夕生非要收自己为徒?
一旦她同意为他徒弟,那她早晚会暴露出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就像在丹宵宫被宵入梦识破那样……
如果说,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演戏,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演的戏码呢?
为了,确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者更可怕。
他早就猜到自己是牧画扇,所以才不停地在寻求证据?
“我能看出来,是和我所习功法有关。我和夕生也算相熟,虽知他脾性狡诈,但他还没有那个本事看透你,大概至多只是想知道你的秘密罢了——”仿佛在囚野夫眼里,她所有的想法都能被一眼看穿,他平静地说道。
“夕生从一开始就是十三公主的人。”墓幺幺失神地看着手腕上的铁环,笑容难免有些讽刺。“所以他对我出手,是因为十三公主觉得我威胁到她了。”
果然。
霆华扇认她为主的事情,应熙景察觉到了。以应熙景宁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敌人的性子,她会让夕生对自己下手倒是不难理解了。
这片刻想明白的东西太过冲击,虽然大致脉络已经理清,但是还有很多东西只凭一时半会的自我猜测是无法确认的——
她正这样想着,只觉铁环上的灼热停了下来,一圈复杂的符文隐隐闪了两下,瞬间就消失不见。
“好了。”他说道。
可墓幺幺看着手腕上的铁环,表情并没有好上一些。因为她脑海里不停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囚野夫,你能看出这个阵法是针对化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