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了头,双手握着夜鹤和惜雪,平臂遥遥一指——对面废墟之中晃晃荡荡站起的墓幺幺,脸上血污横生,衣衫破烂伤口嶙峋。
“我也是一个俗人啊。”
他戚然一笑,满目光华,之如春降。
“天狐族的杀春池,想必你也听说过。”
墓幺幺擦去嘴角的鲜血,抬眸,冷淡的鄙夷:“那个老不死引以为傲自以为天下第一折磨人的阵法,据说里面搜集了三千多种折磨人的法门——不过是下三滥不入流的狗屁东西。很多年前,不是让人给砸了吗。”
“嗯。”狐玉琅竟也不着急攻击了,用手慢慢地拭去夜鹤上的血渍。“在被毁掉之前,那是我的家。当然,后来又重建了。”
“……”
墓幺幺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好像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有说,久久,她手里再次凝出两把黑色长剑。“我是真的不喜欢说废话,我也不是很想听废话。”不等话音落,长剑如疾雷,狂猛呼啸着朝狐玉琅攻来。
哧——
兵器尖锐交接的声音,似杀伐筝曲里起到最尖的明嘀。黑的长剑,雪白的钺,利刃埙荀的倒影里,有墓幺幺眸间冰冷的笑,亦有狐玉琅微垂睫温润如玉的和暖。
“废话么?”他淡淡地说。“可如果连这样的废话都没有,那么你死的该有多寂寞。”
隆隆作响的化力自他身后澎湃而出,夜鹤的尖端凝聚出一条奇异的紫色波浪,就像是初睁开双眼见到的一线天——忽然狂风骤雨,海波生潮,才知那是一片人畏而退的无尽汪洋。
“拂海。”他轻吐二字。
于是自他身后凝成的那片巨莽的汪洋,越他身后,自夜鹤起,颠倒云空,海从天降。而她根本无力闪躲,眉间一冷,双手撑起,身后的黑潮和银光凝聚成全力的防护,堪堪抵住这无边的凶海。
“我倒是不从想到。”墓幺幺转过脸来罕有地露出慎重的表情来,“天狐族小王爷竟是并蒂灵体,双灵还是绝异……怪不得那个老不死这么惧怕你,甚至不惜把你关在杀春池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