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灏向燕帝自请出宫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但是由于是在淮王谋逆和燕文志怪病而亡之事的后面,故而大家现金津津乐道的,都是他们二人之事,这个消息,倒也没有引起多大关注。
不过,这恰好合了燕文灏的心意,他本就想要低调一些的。
凌霄阁内的宫侍,大多数都是伺候了燕文灏许多年的,知道燕文灏的秉性,也都忠心耿耿,听闻主子要出宫建府,便都自动请命,希望能够跟随燕文灏出宫,燕文灏一一答应了。
不过,也有那么几个宫侍,是不愿离宫的,他们希望能在宫内谋个好差事,将来或许能够往上爬,不再是最低等的奴才,对于这些人,燕文灏也不勉强,便都给他们一一安排了去处,算是仁至义尽。
而他们,自然是心存感激的。
福全听到燕文灏要搬去皇子府居住,便匆匆忙忙地先一步领着一干宫侍,去了宫外采办物品,置办家具,又指挥着人,先把凌霄阁内一些装饰之物,搬到府邸上。
于是,一时之间,凌霄阁的宫侍进进出出的,忙碌非凡,倒是出现了一番难得的热闹景象。
相对比于忙碌不已的宫侍们,燕文灏和慕子凌,倒是十分悠闲的。
燕帝特许燕文灏能够休息半个月,期间无需上朝,更不用参与政事,闲来无事,他便整日和慕子凌下棋弹琴作画,日子过得十分自在逍遥,而且由于他们二人刚刚心意相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往往是一个抬眸,一个眼神,都能感受到满满的温情脉脉,两个人时常便会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看着对方,微笑着,也不做其他事,这样便能保持许久。
这样的状态,让福全和多元看了,都替他们高兴极了,对视之时,都能看清对方眼底的欣慰之意。
炎热的夏季已然过去,迎来了收获的金秋,天气亦是逐渐转凉。
凉亭之内,下完一盘棋局之后,燕文灏便托着腮,抬头笑盈盈地看着慕子凌,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今晨偶然听见几个宫女提及的中秋灯会一事,想起自己和慕子凌还未真真正正的一起游玩过,心思一动,便出言说道:“谦和,我们出宫吧。”
抬头看了看他,慕子凌眨了眨眼,疑惑道:“出宫?”
“是,出宫。”
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他,燕文灏又含笑道:“今日是十五,我听闻今夜宫外会有中秋灯会,街道上十分热闹,我自幼呆在宫里,还未看过灯会呢,想必谦和也许久未见了吧,索性宫外的府邸应该快要布置妥当了,恰好我们过去,顺便也能瞧瞧,还缺了什么,亲自去置办些添上,夜里,也能宿在那里,就不必回宫里了。”
顿了顿,他又勾起了唇,眼神放柔,温声说道:“那里,往后便是我们的家了呢。”
慕子凌闻言,怔了一下,而后便抬起眸看向燕文灏,在对上燕文灏眼中的温柔和情意后,心头一暖,就也弯了弯眉眼,笑了出来,之后,他没有犹豫地点了头,应了一声:“好。”
‘家’这个字眼是如此的温馨和美好,尽管只是听在耳里,慕子凌却仍旧能感到其中点点的温馨之意,他似乎已经能够在脑海中勾画出,那无限美好的未来。
何况,他也确实许久没在宫外好好游玩一番了,之前几次出宫,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回在慕府或者云府之间,并无在路上停留,仔细算来,自从重生之后,他都不曾再感受过京城的繁华热闹了。
思及此,他开始期待起来了。
看见慕子凌点了头,燕文灏立即站起了身,随后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收拾好棋盘,而他自己则高高兴兴地牵起了慕子凌的手,又带上多元,回去换一身衣裳,准备出宫。
回到寝宫后,燕文灏先是给自己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外衫,那布料虽是极好的,但瞧着,却不会太过惹眼,之后,他又按照慕子凌的喜好,替慕子凌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裳,上头仅仅纹了几条金丝作为点缀,倒是跟慕子凌的往日的风格,相差不大。
各自换好衣裳之后,燕文灏偏头,便看见慕子凌坐在铜镜之前,任由一名宫女替他束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等到宫女替慕子凌束好了头发,正要戴上发冠之时,他突然上前一步,从宫女手中接过了那白玉冠,想要亲自替慕子凌戴上。
从铜镜中看到这一幕,慕子凌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站了起来,低声道:“殿下,这不妥当的。”
燕文灏是堂堂皇子,怎么能做出替他戴冠之事?若是传到他人耳中,只怕会把燕文灏当成了不务正业之人,对他日后的东宫之争,没有任何好处。
按住了慕子凌的肩膀,阻止慕子凌起身,燕文灏低下头看着慕子凌,眼中情意满满,温声道:“怎么就不妥当了,你是我的皇子妃,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是成婚了的,我只是替你戴冠,难不成还会有人要说什么不成。”
正在说话之间,燕文灏已然把手上的白玉冠,扣在了慕子凌的发髻上,又替他轻轻梳理了一下两边的垂发,眼里流露着笑意,透过铜镜,欣赏着慕子凌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落下。
看着铜镜里头两人的身影,慕子凌出了一会儿神,直到多元进来禀报,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他才回过神来,而后他的手又被燕文灏牵起,恰好,借着燕文灏的力道,他便顺势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