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是乃是一匹照夜玉狮子,是十四年,云景在西域亲自降服的烈马,后来随他征战沙场,一直形影不离,直到十二年前,云景战死沙场,它才一直由云琛抚养着。
晃了一下神,燕帝抿了抿唇,恢复了帝王的冷硬,他出声道:“如此甚好,但为防有意外发生,朕还是需要云爱卿相助。”说罢,他给慕纪彦和燕文远各自使了一个眼色。
收到暗示,慕纪彦不禁低头,在心里无奈叹息,同时也多了一些失望,他曾以为,在云景战死后,燕帝至少会对云家多一些信任,不再那么多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还是不够了解云琛,更不够了解云家人。
云家几代,无一不是对大燕忠心耿耿之人,哪怕是当年云景战死,庄后莫名实施,云琛依旧不改忠心,若不是后面,燕帝的一番所作所为,让云琛真的心寒不已,他也不会不再露面,从此深居简出。
虽然对燕帝心寒不已,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如此要事面前,云琛会不顾及大局,只顾自己的恩怨,选择袖手旁观。
面对从来忠心不已的云琛,慕纪彦实在无法说出‘劝说’的话来,他觉得,这是侮辱了这位一生戎马,铁骨铮铮的名将。
没有错过燕帝的小动作,云琛当即就拉下了脸,他皱着眉,虎着脸,语气中更是含着极大的怒气:“我乃是大燕臣民,若是国家有需要,我自然会责无旁贷。”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看慕纪彦和燕文灏,话中难掩含着浓浓的失望,他愤怒道:“在陛下的心中,我云琛就是一个只顾自己的小人吗?竟然还准备让灏儿和慕大人来做说客!”
云琛闭上眼,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又有多了一丝苍凉:“其实陛下你大可不必特地请来慕大人和灏儿,这大燕,这万里江山,是云景一心,哪怕是死也要守护的江山,所以,纵然是拼尽我一条老命,我也不会让那五万兵马入京,无端挑起战火,害百姓无辜受连——”
睁开眼,云琛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帝,淡声道:“至于陛下您,您大抵是最适合这帝位之人,天下如今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份安宁,微臣不许任何人来破坏!”
说到最后,云琛终于用上了‘微臣’二字,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坐于上座,燕帝听了云琛的一番言辞,脸色不禁暗了暗,眼里也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气,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真正发怒,而是安静地看着站在殿中央的云琛。
这天底下,大概只有云琛,敢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同燕帝说话,若是换做任意一人,只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但是对于云琛,燕帝心中始终有愧,何况,他也害怕如果自己对云琛出手,将来西去之时,和云景相遇,云景再不会原谅自己。
低着头,燕文灏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鞋面上,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此时,他忽然抬起头,朗声道:“父皇,儿臣愿和云将军一道,共同抵御城外五万兵马。”
偏头看了看垂头请命的燕文灏,燕帝皱了皱眉:“文灏,你的身子才刚好。”
慕纪彦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只有云琛一人,他听了话,摸着自己的胡子,愉悦地笑了起来:“不愧是我云家儿郎,好样的。”
抬起头,燕文灏自信一笑,他对燕帝说道,“前些日子,儿臣和四弟一同去了几次军营,请军中将士教了儿臣一些招式,作强身健体之用,如今,儿臣早已没有大碍,裴御医也说,不会再复发了。”
望着燕文灏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恍惚之间,燕帝仿佛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云景,他的眼眸闪了闪,迟疑了一会,才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便命你协助云爱卿,只是有一点,你要谨记,若是身子支撑不住,便不能再硬撑了。”
燕文灏面色肃然,认真道:“儿臣定不辱使命!”
从御书房离开后,慕纪彦没有在宫内停留,脚步匆匆地就出了宫,他还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不能耽搁了。
云琛已经多年不曾入宫,如今站在宫内,倒也不急着回去,他同燕文灏走了一路,走至御花园时,突然问道:“灏儿,你准备如何应对城外的五万兵马?”
思索了一会,燕文灏说道:“暗一说过,淮王所组建的这支兵马,其中有不少是江湖中人。”
“江湖人一向重视利益,必是淮王允诺了他们什么,他们才会甘愿跟随淮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这有一计,不知是否能行,外公你且听一听。”
眼里有些欣慰,云琛点头道:“灏儿,你说。”
眯了眯眼,燕文灏勾唇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以为,可用一计,使他们各自离心……”
“江湖人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对一件事是否要做,是会反复思量,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若是能让他们知道,淮王的允诺只是空话,此战必然大败,然后又让他们知道,他们其中有人已经萌生退意,投奔了我们,让他们去互相猜疑。”
顿了顿,燕文灏冷笑道:“一旦他们互不信任,军心自然不稳,军心不稳,定然无法与我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