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一个不幸患病的族人,从小就会接受“洗脑式”教育,认为自己生来的使命就是为家族研究做贡献,久而久之,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医学研究的标本和工具。
风晴子就是其中一个。
既然如此,事情几乎就浮出水面了。
因为先天性免疫缺陷,皮肤会慢慢大面积溃烂,所以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做了全身皮肤移植手术。
器官因不堪重负逐渐心脏衰竭,需要移植,而又找不到心甘情愿的献祭品,所以……
他要尽快找到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喂。”
“你现在有空过来一趟么,暖玉她好像要醒了。”
……
城郊别墅。
“下手的人经过特殊训练,对人体要害了如指掌,刀刀致命。”美国籍的中年专家用流利的英文说着,“不过好在发现及时,不出意外,三十个小时内应该能恢复意识。”
……
别墅外的花园内。
天色已经有些暗下去了,别墅里的灯光一盏盏亮了起来,两个男人身形高大,英俊无度,隔着一段距离并排站在秋天已经有些枯黄的草坪上。
白峻宁手里的烟燃了一半,烟雾袅袅升起,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虚幻。
清冽的声音,“查的怎么样了。”
“她不是江珠儿,但江珠儿在她手里。”
乔承铭手里同样燃着一支烟,俊美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眯长。
“她跟你怎么样。”
“不错。”
确实不错,他之前没有想过米灼年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也没想过在这种天下大乱的状况下,他们还能和和平平地相处下去。
而且那天在病房里,她甚至说出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的话,那个样子看起来是真诚的——她是真的想跟他携手并肩面对所有坎坷。
好像这么多年的折磨,终于修得功德圆满了。
不过身侧的人的问题显然还没解决,乔承铭顺着白烟看了过去。只见白峻宁原本一张阳刚阴柔的面庞,经过这几个月的蹉跎,已经落下了很明显的疲惫。眼眶有淡淡的青灰色,下颌的胡茬也已经很明显。
“你也别太操心,既然医生说了会醒,今晚睡个好觉。”
“我一直知道她会醒,”
白峻宁深吸一口烟,抬头看向远方墨蓝色天空上的月亮,随即慢慢把烟吐了出来。
“醒了以后,又能怎样。”
“醒了总比没了好,凭你现在在北京的势力,已经跟当年不一样了。”
一个烟头落在了乔承铭的脚边,男士皮鞋漫不经心地踩上去碾了碾,熄灭那点橙色的烟火,张唇继续淡淡地说了下去,“等你爸退役,你和她的路也会好走。”
白峻宁依然看着月亮,过了良久,说出一句话来。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这个问题她肯定也想过无数遍,”乔承铭站直身体,手插-进西装裤兜里,淡漠而笑,“路都是走出来的,不会特别顺,但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苏暖玉和白峻宁隔着的东西,不算是一道永远都逾越不了的鸿沟,但也不是双方努努力就能跨过去的隔阂。
他们之间牵绊的东西,朦胧模糊,千丝万缕,复杂纷乱。有时候让人觉得这点困难实在算不上什么,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一辈子都克服不了。
但总有人要试着去努力。
……………………
临近中秋,颐年的工作又忙起来了。
这是颐年的第一个中秋,面临的客户都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大鳄。米灼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今年的中秋活动,除了月饼、贺卡、这种传统的礼品问候,她还想举办一些有新意的活动。于是就让策划部一人交了一套方案上来,所有方案最终由她亲自审核挑选。
一拖就拖到了夜里十点。
乔承铭刚从苏暖玉的别墅里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
“还在工作?”
“是啊。”米灼年侧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还在键盘上飞舞。
乔承铭无疑听见了她打字的声音,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些许的不悦,“米灼年,”严肃的语气,不容置喙地吩咐,“立马给我把台灯开开,站起来走到窗边,活动十分钟。”
不用猜她肯定又在电脑前坐了一下午,这样下去眼睛和脊椎怎么受得了。
刚从医院里面出来,现在又一点都不长记性。
她也真是为他的精明叹服了,笑着叹了一口气,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听到电话里椅子滚轮滚动的声音,乔承铭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她拿着手机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语气同样也是很慵懒,“我也听到你那头有喇叭的声音了哦,开车打电话,我也要说你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考个驾照还要父母帮忙?”
“乔承铭!”
“好了,”知道她好面子,他也适可而止,不再继续调侃,“大概多久结束,我去接你,嗯?”
“呃……”米灼年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哦,不用了。估计今天要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让司机来接我就行。”
“我们还在谈恋爱,你忘了?”
米灼年,“……”
她秒懂他的意思,因为他们还在谈恋爱,所以“男人追女人花一点钱”很正常,“男人接送女人上下班”也很正常,“男人……”反正做什么都很正常。米灼年突然觉得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自从提出“谈恋爱”这个提议,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被拉开,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不过她还是喜欢这样。
“好吧,那你过来,我尽快结束。”
……
乔承铭来的时候带了夜宵,烤扇贝,烤生蚝,甚至还有小龙虾。米灼年看到的时候几乎都要惊呆了。
她从办公桌上一叠乱糟糟的资料中抬起头来,扑鼻的就是让人馋涎欲滴的香味,还有拎着两个袋子从门后面慢悠悠走出来的男人。
“喂,这么晚吃东西要胖死人的!”话是这么说,但两只看着夜宵的眼睛几乎能放光了。
米灼年一边说一边迅速地瞟了一眼纸袋上的LOGO,登时惊讶出声音,
“这家店不是号称全京城逼格最高的中餐吗,乔总,您是怎么说服他们的米其林厨师做这种路边烧烤摊才有的东西的?”
乔承铭笑着走过来,把两个袋子放在她的桌前。两只手不紧不慢把撑在她的资料上,极尽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烧烤摊不干净,可你又爱吃,没办法,只能让他们给你做。”
米灼年没来得及吃晚餐,肚子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他带来的又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瞬间高兴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隔着桌子双手用力抱上乔承铭的脖子。
“乔承铭,你真好,我爱你。”说着就亲了亲他的腮帮。
“你爱我?”他依然撑着桌子,凤眸似笑非笑。
“……”
她被看得心虚。
“爱我还是爱夜宵?”
她甜甜地笑开,“都爱!”
“再说一遍?”
“你……”
“嗯?”
“……夜宵。”
男人突然就把纸袋提了起来,神情也是严肃认真,似乎很理智,“我好像突然想起来六点钟以后吃的东西都是鬼食,为了身体健康,还是扔了吧。”
“喂!”米灼年一下绕过桌子挡住他,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忿忿。
“你敢扔试试?”
“怎样?”
她一笑就把两个纸袋抢过来,顺手也扯了扯他的领带,红唇的弧度格外烟媚。
“敢扔我就吃了你!”
……
最后,男人坐在黑色的总裁椅上,认认真真地翻阅她一叠叠如山的方案。女人则坐在他的西装裤上,低头专注地剥着她的小龙虾。
米灼年两只手剥龙虾,黑色柔顺的长发披散拢到一边,遮住半边脸颊。
剥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吃,剥着剥着就觉得有些累了,“乔承铭,”女人的语气有些不满,额角轻轻撞了一下他的额头,“为什么人家男朋友都帮女朋友剥虾吃,我却要自己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