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和南疆侯坐的那么近?
白娉婷皱了皱眉,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心里却在想,这个人这样大胆狂妄,身份肯定不简单,远远瞧着他穿的衣裳,虽然低调内敛,可却是上好的料子,肩膀处还隐约绣着银丝暗纹,莫非是南疆侯的儿子之类的人?
不过,对方是谁和自己又有何关系呢?
白娉婷然后将自己的视线转向张润扬,见张润扬正好在对她举杯微笑,白娉婷然后莞尔一笑,也举杯遥敬。
“娘娘,我想给我好友琉璃郡主送去一盘点心,可以吗?”白娉婷侧目笑着和陈贵妃说道。
陈贵妃笑着点点头,于是白娉婷亲自拿起一盘点心往琉璃郡主的方向走去,此时台上又在表演节目,也有人坚持不住,已经去如厕了,说起来这是除夕宫宴,也不如平日里那般拘谨,是以,白娉婷起来走动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影响。
小小的插曲并未给白娉婷带来什么影响,她含笑着走过去和琉璃郡主送点心顺便聊了两句。
“娉婷,你不必亲自过来啊,让你婢女走一趟就是了。”琉璃郡主感激道。
“你我之间的情分不同。”白娉婷淡淡一笑回答道。
“那我不客气了,嘿嘿……哦,我来时可听说今年除夕宫宴上会燃放烟花呢,估计等这些杂耍的节目结束后,就该燃放烟花了。”琉璃郡主笑眯眯的说道。
“可惜清露县主不能来参加除夕宫宴,不然咱们三人在一起可热闹了。”白娉婷想起这几日染了风寒的清露县主,她有点担心,虽说她也派了蔷素去给清露县主送药,如今除夕宫宴上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她心中总是惦记的。
“你说的对,我也这么想呢,娉婷,你是不是和那个张公子走的很近啊?”琉璃郡主八卦的微笑着问道。
“我和润扬是好朋友。”白娉婷觉得这么回答的时候,自己颇有点儿底气不足,不由得脸色微红,也幸好,天色渐暗,琉璃郡主倒是没有察觉,否则她啊少不得又打趣白娉婷了。
“你快过去贵妃娘娘身边了,皇上可是说了要你照顾她的。”琉璃郡主笑着劝说白娉婷赶快过去。
白娉婷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回头开春了之后,她得空了就去宁安侯府上去瞧她,琉璃郡主闻言笑着答应了。
秦惜兆时不时的看了看白娉婷,随后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兴趣盎然的意味。
“三哥,你在看什么?”被册封为柔嫔的惜蕊县主很是好奇,于是她这样问道。
“没看什么。”秦惜兆优雅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道。
但是这一切逃不过南疆侯的目光,他知道因为他的提醒,他的儿子秦惜兆对那朝安郡主上心了,至于怎么个追求法,他可不管,他只注重结果。
不一会儿,秦惜兆转头却吩咐身边的小厮箭奴,“你一会儿找个机会将朝安郡主诓骗到御花园的紫彦堂那边去。”
箭奴皱着脸,为难道:“这,这奴才怎么诓骗啊?”
秦惜兆不理他,“反正我命令已经下达了,至于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情了。”
箭奴的脸顿时皱成了一个包子。
“这……”箭奴心想主子的命令,自己只得答应了。“奴才愿意一试。”
白娉婷接下来看了嬉冰表演,这和现代的滑冰差不多,许是喝的茶水多,这会子她想如厕了,于是她禀了陈贵妃娘娘说自己要去如厕,让她小心一点儿,然后她留了心细的沉香,凝香在一边照顾陈贵妃的吃食,毕竟凝香沉香在白娉婷的指点下,与药理方面也是有几分造化的。
陈贵妃感激她,就让一个宫女叫银菊的带着白娉婷去了如厕的地方。
等白娉婷如厕出来,叫银菊的宫女却不见了,这引起了她的警觉,心道怎么一会儿功夫,一个大活人怎的就不见了呢?
幸好她记忆力不错,从如厕的地方走了出来,眼看要向敏晖阁的方向走去,忽然一个小太监装束的人走到了白娉婷面前,弯腰对她打了个千说道:“郡主,皇上他有事找你,此时他在前面紫彦堂等你。”
奇怪,皇上怎么会叫一个小太监来唤自己?莫不是为了商议阿旺发疯的那一案子的细节,但是也不必让小太监来传唤吧?再说皇上不是还在看教坊司的表演吗?
白娉婷仔细一联想,再查看面前陌生小太监的脸色,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再仔细盯着他瞧了许久,见他眸光闪烁,白娉婷心道,这是有人想要坑自己吗?成,且看谁坑谁?她白娉婷可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白娉婷笑盈盈的答应了,说,“那你在前头给本郡主带路吧。”
紫彦堂处于御花园的东北部,靠着秀石假山,是很清幽偏僻的一处地方。
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御花园中心偏西,离紫彦堂还有一定的距离。
白娉婷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故意问道,“是这条路吗?本郡主怎么还没有瞧见皇上呢?”
“郡主别急,皇上就在前面了,你稍安勿躁。”小太监笑着说道。
“哦。”白娉婷闻言淡淡的哦了一声。
咸阳城的冬夜很冷,寒风呼啸,好像带着冰刺一般打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
饶是穿着厚实的貂皮大氅,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却没有减轻分毫。
南疆侯嫡幼子秦惜兆站立在廊檐下,他长了一张俊逸洒脱的脸,此时他东张西望的等着箭奴把白娉婷给带过来。
廊檐下的琉璃宫灯倾泄出莹润的玉光,打在秦惜兆的脸上。
不一会儿,白娉婷被带到了。
“皇上呢?”白娉婷见到是他,自然要问带她来的小太监了。
“不是皇上要找你,是本公子要找郡主你。”秦惜兆说话的声音带着些慵懒,带着些调笑。
白娉婷回身望过去,只见华灯月影下,站着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约莫十九岁的模样,眉飞入鬓,眸若桃花,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你!是你让这小太监叫本郡主来这紫彦堂的?”白娉婷假装害怕,心心则想着如何反算计对方?
“正是,本公子名叫秦惜兆,我不介意你喊我惜兆哥哥,情哥哥也可以!”秦惜兆不要脸的说道。
明明该是十分精神的长相,但因为他斜倚着廊柱,几缕发丝垂散,给人一种慵懒又洒脱的感觉,矛盾之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和谐,给人瞧着总觉得怪怪的。
白娉婷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她记得这个男子,刚才在除夕宫宴上,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偷窥她,又好似张狂得不可一世。
“那个宫女也是你们的人?”白娉婷问道。
“聪明。”秦惜兆不否认的点点头。
“本郡主毕竟尚未出阁,您这样贸贸然找本郡主私下谈话,孤男寡女的声誉不好!”白娉婷倏然愠怒着说道。
“怕什么,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秦惜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挑了挑眉,用十分暧昧的口吻道:“再说了,如果真那么不幸被第三个人知道了,那我就是娶了你又如何?反正你长得也不赖,而南疆侯世子妃的身份也不差,想必你也是愿意的。”
白娉婷猜测南疆侯莫非是想这秦惜兆继承爵位?
什么?想必你也是愿意的?
放屁!你秦惜兆脑子进水了吧!
白娉婷已经忍不住在心里飙脏话了,这是什么人呐?怎么这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可我不认识你!”也就是说我看不上你秦惜兆!
“没错,我从前的确没有见过你。”秦惜兆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白娉婷刚要松了一口气,却又听秦惜兆说道:“不过以前不认识不代表以后不认识,现在这不是就要认识了么?有一句成语说得好,似曾相识,郡主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我总觉得上辈子郡主你跟我应该是一对凄苦的恋人,只是因为某些遗憾不能在一起,所以这一辈子老天爷补偿我们,让我在最美好的时光遇见了她。”
白娉婷感觉眼前飞过一群黑色的乌鸦,呱呱叫呢!
白娉婷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
要她相信秦惜兆真对她一见钟情那才是见鬼了!
这种花花公子身子可脏了,不知道睡了多少青楼女子,别身上带什么花字开头,柳字结尾的脏病来着。
但是这厮的表白套路还真的蛮有一套的?倒是一张情圣的嘴脸。
这厮是不是也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
“秦三公子,你可知道北京奥运会?”白娉婷想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老乡?
“什么?”很显然对方不是。
瞧着他青蛙问天的白痴表情,白娉婷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不是老乡,对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没什么!马上要燃放烟花了,我要去看烟花,就不打扰秦三公子在这紫彦堂欣赏美好月色了。”白娉婷敬谢不敏,想着早点闪人吧。
之前还以为是某个后妃妒忌她,才命人设下的局,如今看来是她多想了。
忽然秦惜兆让带白娉婷来的那个小太监退下。
“秦三公子,您到底是何用意?”等小太监走了,白娉婷也不想装什么谦卑守礼,抬起头冷冷地对他说道。
秦惜兆咧嘴一笑,“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啊!”很无赖的样子。
“秦三公子以为我会信吗?”白娉婷嗤笑一声,也不打算跟他兜圈子,直接道:“秦三公子这么做到底有何深意,何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有贼眉鼠眼的宵小之辈才会采用恶劣的行径达到目的,我相信秦三公子君子有道,定是不会那么做的。”
白娉婷这句话明显是在暗讽他,可秦三公子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拿这么大顶高帽子给我戴还真不习惯,我就要当贼眉鼠眼的宵小之辈,就要用不正当的行径达到目的了,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就咬我啊!”
当她是吸血鬼吗?还有本事你咬我?
白娉婷闻言一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秦三公子却笑嘻嘻地看向她,眼神明显挑衅,像是在说“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白娉婷皱了皱眉,心道,他都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从这除夕宫宴上派人引领她往这儿来?也不知道南疆侯到底在皇宫里布下了多少眼线?这么一会儿,居然连队巡逻的侍卫也瞧不见。
那么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必须得安抚他,必须得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倘若不然,也得借机给他弄个污点才行!回头自己还得和皇上说说自己的担心。
白娉婷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姿态道:“好,那我请问秦三公子到底有何贵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秦三公子。”
暂时先假意示弱,也好晓得对方的目的,她倒不是害怕他!她要弄死他,也就是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秦三公子这才挑眉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嘛,姑娘家的,在男人面前就得放低姿态,郡主你将自己摆的高高的,还说那些刻薄的话,谁心里会舒服?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对个屁!
你怕是被青楼的姑娘们服侍惯了,认为女子都该像她们一样温柔善良,春风拂面,殊不知你只是付了钱的恩客,她们啊必须要对你卑躬屈膝,笑语嫣然罢了。
倘若叫你晓得她们是如何对待她们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就该知道一味的善解人意不过是因为她们不在乎你罢了。
白娉婷心中冷笑,面上却柔顺道:“秦三公子说的对。”
闻言,秦惜兆方才满意的笑了。
“其实,我方才那样说是真想和你定亲的。”秦三公子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
“什么?定亲?”白娉婷闻言愣了一下。
“对,更何况你长的国色天香,我娶了你我也不亏。”说着,秦惜兆就想动手动脚来着。
鼻端传来淡淡的酒香,是除夕宫宴上款待重臣的金华酿,白娉婷的脸色“刷”的一下涨得通红。
白娉婷佯装仓促地往后退了两步,嫌弃道:“秦三公子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懂的!”秦惜兆朝着她伸出了修长的手掌拥抱住了她,啊!他的眼神好比具有侵略性的野狼的眼神呢,真是幽暗的吓人。
“我不懂!也不需要懂!”白娉婷假装害怕的猛摇头,只是她此时心想着自己要不要一个手刀把他打晕呢?还是把他打成猪头?
“你放开我!”他的俊脸骤然和她的俏脸接近,接近,再接近,近的能嗅到他嘴巴里喷出的酒香味。
她察觉不妙,想再次挣脱,不料,他的力道大的出奇,好比铜墙铁壁。
男性的气息愈加的浑厚,让白娉婷的一张绝美白皙的小脸顿时绯红一片。
忽然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放心,不是白娉婷在叫,而是秦惜兆那个蠢货在叫。
但是不是白娉婷出手的,而是一个蒙着黑布的太监模样的人正愤怒的揍了秦惜兆的肚子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