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闻言一皱眉头:“走吧。”在京中少惹事非的好,这个时候遇到个垂死之人,天知道会是什么来路的。可是马车真走了,她心里总有点放不下,那怎么也是条人命啊:“雪莲,你和琉璃去看看,给他些伤药;嗯,记住,不要让人因为药而找到你身上。”小心无大错。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可是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善心就惹上无穷的麻烦。
雪莲答应着和琉璃要下车,却被璞玉拦下:“我去看看吧,让琉璃在车上陪着夫人。”她以前虽然居于深宫却比琉璃接触的人多,此时的事情让琉璃去不如让她和雪莲去,到时候要不要留下伤药她也要见机行事。
紫萱点头同意看着雪莲和璞玉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璞玉急匆匆的赶回来,爬上马车伏在紫萱的耳边:“那个倒在路边的人是、是晋亲王!”她当时看到就想着把人弄到马车上的,不过她从来都记得自己的身份,此时要不要救人能做决定的人不是她。
紫萱听得心头一惊:“你可看清楚了?”她想了想道:“把马车上的灯笼摘下来,快把人抬上马车,我们要快点回府才成。”已经知道是晋亲王再不救,以后被人知道她就是死罪啊;可是敢在京中把晋亲王伤到如此地步,那绝不会她能对付的人,所以救人却不想被人知道。
雪莲、璞玉和马夫一起把晋亲王抬到马车上,然后立时马车就飞快的离开,拍开护国夫人府的后门,直接驶进了府中才让紫萱松了一大口气。
紫萱吐出一口浊气来,不经意间看到晋亲王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一跳。
晋亲王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就任由人摆布着抬到床上,由雪莲把了把脉才清洗伤口敷药;就如雪莲所说,他并没有晕过去却一直不曾睁开眼睛。
紫萱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终于道:“还是请墨大夫过来……”如果晋亲王死在她府中,她岂不是更说不清楚?此时后悔刚刚救人也晚了,应该说今天晚上她就不应该走什么近便之路,只要不遇上受重伤的晋亲王,那她也就不会落到眼下的田地。
晋亲王开口了,声音就如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不要请大夫,我不会死得。”他说得很肯定,就好像他只要说了他不会死,阎王爷就绝不会来收他般——阎王爷不是你亲王府的幕僚。
不过晋王开了口,紫萱只得听他的:“王爷,你看要不要给王府送个信儿?”最好是晋王府的人来把他接走,那之后的事情也就同她无关,是死是活她也就不必提心吊胆。“不用。”晋王睁开了眼睛看看紫萱:“我不会回王府的,在伤好之前。”说完他又合上眼睛,在紫萱认为他要休息想要告退时他又轻轻的道:“给我煮些粥,用山泉水、金米,半碗米四碗水,两盏茶时间。”
紫萱听得抬了抬头:“没有山泉水,也只有普通的栗米。”真是王爷啊,不就是要吃小米粥嘛,用山泉水能煮出花来不成?
晋王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如果不是鼻息时长时短、时粗时轻紫萱真要以为他就这样死掉了;不过听晋亲王说话并不是虚弱的让人听不清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紫萱想着不再理会晋王,使个眼色给雪莲两个人离开了厢房。
“他,怎么样?”紫萱没有吩咐人去煮粥,而是先着急的问雪莲话。
雪莲摇了摇头:“腿上的一刀深可见骨,而他胸前的伤不但是能见骨,而且折了一根骨头;不过他的五脏虽然有些弱却没有大得毛病,那断了骨头没有伤及五脏是他的造化了;就算如此,这样的伤没有死也是他命大了。”
“我不是问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死,我是想知道他现在还有明天、后天会不会死?”紫萱急得瞪眼,果然着急起来和雪莲沟通有问题。
雪莲想了想:“应该不会死吧?他不是说了他不会死。”
紫萱翻了翻眼:“你去找琉璃煮粥给他吧,就用我们的水与米,多煮些就成;折腾到这么晚,我也有点饿了。”
屋里的晋亲王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他的手却藏在衣袖里,那里有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刃;而他的耳朵动了动终于全身放松,知道辅国夫人没有要杀他的心思。应该是那些人吧?他合上了眼睛,就如此容不得他活下去吗?
他有些累,可是他不能睡,因为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关节开始酸痛,这是发高热的前兆,真是要命啊;那要不要让辅国夫人请大夫来呢,可是那大夫万一……,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努力的想保持清醒。
紫萱去看过文昭后,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来看晋亲王。
晋亲王的双眼已经有了血丝,他再次睁开眼睛:“辅国夫人是吧?本王的一切饮食起居由你亲手料理,找大夫的话你要问过水慕、慕霞……”他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叮嘱紫萱,话没有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紫萱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她皱起眉头来,想到刚刚所听到的话依然是清冷且清楚,这个晋亲王还真是和常人不同,就连生病了也能保持冰块样就不是一般的冰冷性情可比。去问水慕霞啊?她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去丁府找人就是自找麻烦啊。
回头看看晋亲王,想了想叫来璞玉让她和雪莲一起去寻墨随风:让他去叫水慕霞一同过来;她想,就算是问过水慕霞,能找得大夫也只有墨随风吧?
安排完她叫琉璃亲自照看着晋亲王,回去想洗个澡换件衣服时,听到人说有人来访;紫萱叹气:“这么晚了,就说主人家已经睡下,让他明天请早。”说完也不理会,直接去洗澡更衣了。
门房上的人紧走两步:“是萧家的人。”
“谁家的人也不见。”紫萱现在累坏了,而晋亲王的伤势明显极重,她今天晚上实在没有精力再应对任何人;而且她不认识什么姓萧的人,此时当然不必理会。
洗完澡换上衣服,紫萱感觉舒服了不少但更想睡了,却不想刚步出房门就又看到团团转的门房:“怎么了?”
“又有人来访,带着很多礼物……”门房连忙行礼。
紫萱看一眼门房:“现在这个时辰宵禁了吧?主人家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情明儿请早。”她摆手转身就走,想去看看晋亲王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忽然她心中一动,今天晚上连着两拨来客不会是因为晋亲王而来吧?她回头看一眼弯腰的门房眼中闪过不满,心中盘算着要换着门房才成:白天让丁家的人两次闯进来,现如今这个时辰还来报有什么客人——想必是收了不少的好处吧?这等人,绝不能留的。
到了晋王的房里,发现晋王盖了好几层被子,脸有些红可是时不时的就会吐出一个字来:冷。
紫萱叹气让琉璃把被子取下来,发烧的病人不可以捂的,越捂病人的体温就会越高;她开始真正的忧心:怎么墨随风和水慕霞还没有来?正和琉璃忙着给晋王降体温时,雪莲奔了进来。
把晋王扔给雪莲和琉璃,她急急的到前厅想去唤水慕霞,当看到水慕霞的脸肿起一边,胳膊上有伤时她的脸色微变:这应该不是会是什么巧合吧?
有了墨随风晋亲王的高热在天明前退了下去,而那一锅小米粥也让他吃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就进了水慕霞的肚子:他居然就这么理所应当的住到了紫萱的府上。好在也无人知道晋亲王和水慕霞在护国夫人府,不然丁家岂能不生事?
晋亲王醒过来后没有问起水慕霞来,就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般,也没有提及什么救命之恩:他一天也难得开口说几句话,开口就是要吃得——不过他的要求太高,而紫萱也不怎么理会他的要求,弄了什么就给他吃什么。
就如晋王要得米粥,虽然和他的要求相差极多但他也没有少吃,并且吃得时候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变化。
紫萱见晋亲王的伤势好转,原本累了一晚上的她想好好睡一上午,下午好有精神进宫的,可是一大早上她的父亲朱老爷就来了。
朱老爷居然是为秦家来说好话,想让紫萱就此罢手不要进宫去告御状的;紫萱也懒得理他:“你收了秦家多少好处给他退回去,丁秦两家的恩怨你要牵扯进去绝不是好事儿。文昭带父亲去你的书房,让父亲看看你的功课。”
刚把朱老爷打发走,昨天晚上的萧家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