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位大汉冲着肖生严抱拳笑道:“不知此女是公子婢女,多有冒犯,望公子多多包涵。”
肖生严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大汉语气有松动,便也笑着说:“我这婢女较为调皮,给各位添麻烦了,陆舒云,还不快到马车上去?”
陆舒云闻言,立刻低着头,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溜烟钻出大汉围成的包围圈,用最快的速度窜上马车,惊魂未定的望着车窗外。
她离开后,大汉们自然也散了,肖生严踱着方步,慢悠悠的走回来,仆从扶着他上了马车,车帘掀起的那一瞬,陆舒云自觉的垂下了头,等着挨他一顿训。
“怎样?你还要走吗?”肖生严看着她垂顺的墨发,眼神中有一抹异光划过。
“不走了。”陆舒云忙不迭的表明心意。
“那好,把这个签了吧。”肖生严把那张卖身契递到她的面前。
陆舒云撇撇嘴,腆着脸和他商量:“那个,能不能改成一年?”
肖生严冷冷的盯着她,哼了一声:“五年。”
“算了,还是三年吧。”早在她被折回来的肖生严所救,她没骨气的爬上他的马车时,她就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资格。
看陆舒云痛快的签了自己的名字,肖生严微蹙眉头舒展开来,他郑重其事的将卖身契折成小方块,放入怀中,然后从旁边拎起一个小布袋子。
“这是你的吗?”
陆舒云忽的抬头,看着他手中的布袋子,有些欲哭无泪,这当然是她的,里面放着她所有的家当,刚才还以为丢了来着,就是回来找钱袋才遇到那群该死的大汉的。
她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钱袋,小心翼翼的收好,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问:“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雍王府。”肖生严抬起眼睛,顺着车窗眺望远方,该回去了,他离家已经好几个月了,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由着心意生活的。
陆舒云虽然是个迷糊的性子,却也敏感的发现一提回家,肖生严就有些惆怅起来,虽然表现的不很明显,她还是看了出来。
等等,雍王府?刚才在路上时,听到路边的小摊贩议论,当今皇上有两个皇子,大皇子贵为太子,生母是当今刘皇后,刘皇后的父亲正是当朝左丞相,刘家权势滔天,太子是早已指定的储君,如果不出意外,是要在皇帝百年之后继承皇位的。
二皇子生母慧妃,据说是民间的一位女子,与皇上真心相爱,二皇子出生在民间,过了十几年才被皇上认回来,身世比较坎坷,但因为慧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二皇子又聪颖非常的缘故,皇帝在二皇子一回宫,就封了他做雍王。
不过,肖生严去雍王府干什么?看他儒雅温润的样子,应该是个文化人,文化人住在雍王府,那就是幕僚喽?
那么,她跟着王爷的幕僚去王府,似乎境况也不是那么差啊。
这么想着,陆舒云心里舒服了些,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王府是什么样子的,好憧憬啊。
这么脑补着,陆舒云看着肖生严的目光就谄媚了起来,她笑嘻嘻的抬头问:“那么,公子你是雍王的幕僚喽?很有前途啊。”
这话正好被送午餐进来的老六听到,一向面无表情的老六破天荒的瞪大双眼,看着陆舒云,嘴角抽了抽。
肖生严挑挑眉,对陆舒云这般样子倒是没有太大的吃惊,等老六将四菜一汤放在矮几上,便挥挥手说:“老六,你下去吧。”
“是。”老六恭敬的一揖到底。
如果陆舒云清醒一些,就会意识到老六对肖生严施得是大礼,一个小小的幕僚,断然不可能随身跟着如此厉害的仆从,也不可能受得起仆从如此大礼。
陆舒云一阵忐忑着,因为之前对肖生严的拒绝,她一直以为他会给她脸色看,结果,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肖生严对她一直很好,和颜悦色的,给她吃好,睡好,除了不让她上软榻睡觉,其余基本都由着她。
陆舒云比较懒,又比较爱犯困,马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的,不多时她就上下眼皮打架,少不得就得睡上一觉,所以,这一路上,陆舒云名义上是婢女,实则很少伺候肖生严,就连偶尔给他泡个茶,也是浓淡把握不好,十分的没用。
肖生严是难得的好脾性,尽管陆舒云这个婢女如此没用,他也没有因此嫌弃了她,两人一路上交流很少,却也难得的相安无事。
这一日,马车终于来到京都近郊,眼看着天色就暗下来了,继续前行显然不可能,这一次,一行人没有露宿,而是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座高门大宅前。
老六上前扣了扣门,从里面出来一个身材矮小,满眼精光的老头,老头一看到外面这些人,立刻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旁,待肖生严下车,便跪在地上叩头“老奴拜见王爷。”
“柳叔,不必拘礼,起身吧。”肖生严虚浮一把那位柳叔,跟在后面下车的陆舒云看到这阵仗,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叔给肖生严行跪拜礼,称呼他为王爷,他此番回京是要去雍王府,毫无疑问,他就是皇帝那位从民间认回去的儿子了,只不过,听说皇帝姓轩辕,为何肖生严姓肖呢?
不过,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都不用真实姓名,肖生严贵为王爷,外出为防贼人惦记,自然是不能用自己的本名了。
陆舒云被肖生严这身份吓住了,呆在原地,既忘了施礼,也忘了继续往前走,还是肖生严察觉了她的异状,用力咳嗽了两声,才把她从极度的震惊中惊醒过来。
“王,王爷。”陆舒云结结巴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