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叶瑶直接在门口等着冷莫天的车子，要知道，这是必经之路，车库的出口，车子自然是要经过的，但是要是有后门的，也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一辆银灰色的路虎开了过来，叶瑶认识这辆车子，就是冷莫天的最近刚买的车子。

“天，天……”叶瑶挥着自己的手，想要叫住冷莫天，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高跟鞋。

可是就算是叫破了嗓门，好像冷莫天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叶瑶有些气急败坏，直接光着脚丫追了上去，一路追着一路喊着，却丝毫没有让冷莫天停下来。

车子越开越快，而叶瑶和车子之间的距离也被拉扯得越来越远了，这一切仿佛陷入了绝望之中，叶瑶很是难过，生气和愤怒也开始缠绕在自己的心头，无奈之下，叶瑶直接拿手里的鞋子出气，一下子就砸了出去。

光着脚丫的叶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都松软了，像是无骨的脆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此时，叶瑶看着天空，都觉得像是失去了颜色一样，仿佛是那种黯淡无光的样子，让心神都是压抑的，叶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冷莫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的是什么，似乎自己也从来都不知道。叶瑶也算是富家女子，可是她的骄傲在冷莫天的面前从来是那么卑微而又渺小。

冷莫天一路上狂踩油门，好像是连刹车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冷莫天只是想要快一点，自己好像是在和时间做比赛一样。这样专注的冷莫天怎么会意识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呢？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停留在视线的前方，而耳朵也似乎听不进其他的声音了。唯有呼呼的风声，让冷莫天觉得自己在前进。

终于，到达医院了，冷莫天直接车子都没有找地方停，往这大门口一放，钥匙都没有拔，直接一股脑的跑进了门诊室去了，这到处都是人，好像是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

“急诊室在哪里，急诊室……”冷莫天乱了分寸，尤其是见到这样的场景，到处推进推出都是这满头是鲜血的伤员。冷莫天直接冲到了服务台，激动的神情让人一下子就明白，他是伤员的家属。

“先生，你别急，急诊室直接朝里走，然后右拐，就是了。”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护士说话轻声细语的，服务态度特别的好，好像是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了，这种事情似乎也是急不来的，人一旦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外头的人，除了等，还是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干等，唯有干等。

这是一件特别无奈的事情，好像人生中是由那么多的无奈组成的，每一个点，每一个面，每一段情景，就这样，构成了人生，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

“好，谢谢。”还没说完，这冷莫天就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样，就这样直接跑去急诊室的地方。

果然，急诊室附近的人更加多了，仿佛是密密麻麻的人肉围墙一样，看样子，还真的是混乱呢。叽里呱啦的声音都很吵，有的人，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也有人捂着脑袋，仿佛是不愿意提及些什么，医院这种地方就是令人有种无形的压抑感觉。

“天，这里。”说话的是程言晓，老远的，就看见了冷莫天的焦急的身影。

看到程言晓完好的样子，冷莫天一下就放松了，这半颗心就放下来了。

“天，都是我不好，小包子还在里面？”从来没有见过程言晓落泪，而这一次，程言晓居然哭了，这脸上有还未干的泪痕，好像是刚刚哭过。

“晓晓，不哭，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小包子怎么样了。”冷莫天见到程言晓之后，反倒是冷静了很多，刚才的焦急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程言晓的面前，冷莫天就像是一家之主，这就是程言晓的主心骨一样，什么时候都能乱，唯独现在不能乱。

“我不过是……下车给小包子买点吃的，车子停在路边，谁知道一辆大巴车被车撞了，直接追尾了我们的车子。”程言晓的心都被吓的散了，这小包子还在里面，生死未卜，情况危急。

“好，你别着急。”冷莫天还是觉得，唯有等待，自己能做的，就是等待。

手术室的灯还是亮着的，进进出出的护士都好像是面无表情的，也不出声，只是这样进进出出。

程言晓哪里有心思坐下来等待，她徘徊在手术室的门口，一刻都不敢停下来，好像是觉得，自己停下来，就要出大事了。

“晓晓，你坐一会吧。”冷莫天倒是觉得自己淡定了很多。

手术室门口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好像是无限的白色都不是代表纯洁，不过是预示着死亡。人们的脸色都是悲伤的，生命在这里才变得那么的珍贵，让人觉得是应该要珍惜眼前人。

“谁是冷念添的家属？”突然一个穿深绿色护士服的护士走了出来。在过道里面大声询问。

“我是。”

“我是。”

冷莫天和程言晓不约而同的说了出来。迫不及待的从不远处走到了护士的面前，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护士，什么情况。”程言晓着急的上前询问，好像是为了问清楚自己的小包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病人现在大出血，急需输血，你们去抽血吧。”护士说完，就走进手术室了。

“大出血！大出血！”程言晓顿时像是迷了心智一样，在脑海里都是情况危急的样子，好像小包子冷念添的状况不是特别好的样子了，这所有的坏消息都盘旋在程言晓的脑海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方式去清除掉。

“晓晓，你冷静一点，我去献血。”冷莫天知道，自己不能够乱，程言晓这样的情况，让冷莫天很是心疼，这母爱是伟大的，或许只有程言晓能够理解自己的儿子躺在手术室里的心情，这十月怀胎的艰辛只有这一刻能够体验。

“我也去。”好像这一刻，大家都想要出力。

抽血室前，先是验血，匹配血型。

冷莫天挽着自己的袖子，压着棉球，压制住了血液的发出。一边的程言晓好像都没有心思管自己的抽血伤口，仿佛是一心都扑在了献血上面。

“程言晓的血型和冷念添的匹配。”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验血的护士宣布了结果。

“那我呢？我呢?”这会儿，轮到冷莫天着急了，怎么自己的血型和自己儿子的血型居然不匹配。

“很抱歉，冷念添的血型是O型，您的是AB型。”护士并不觉得冷念添是冷莫天的儿子，于是也就直说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的噩耗，O型血型？AB型血型？但凡有点生物尝试的，都该知道，AB型血型的爸爸，能够生出A型血型的孩子，也能生出B型血型的孩子，也都能够生出AB型血型的孩子，可是唯独不能生出O型血型的孩子。这一切就像是个梦一样，怎么就如同噩耗传来的节奏。

冷莫天的脸顿时不好看了，这眸色加深，仿佛是一下子沉淀出了不一样的颜色。实话实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冷莫天的心里却是一下子咯噔了。不是自己的儿子，这是很大的事情，也对，七年之中，自己却是没有见证小包子冷念添的降生，而现在，自己多了个冒牌儿子，这仿佛却是有些合情合理。

可是，面对生死关头，冷莫天好像不能发作，但是冷念添还是没有忍住。

“冷念添，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冷莫天有种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并不是冷莫天的无理取闹。

“阿天，你说什么？”程言晓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冷莫天会这样想，会这样的怀疑，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小包子冷念添。

“冷念添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冷莫天再次发问，整个人都是怒气满满的，眼睛里充斥着火焰一样的东西，仿佛一下子就能够燃烧了。这是程言晓从来没有见过的冷莫天。

“啪。”程言晓不能容忍冷莫天在冷念添还生死未卜的时候，怀疑他的身份，一点都不行，丝毫都不行，程言晓一下子就摔了一个巴掌在冷莫天的身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解恨，这个男人太过于无理取闹了，怎么就能够这样的怀疑。

就当冷莫天和程言晓都相互沉默的时候。护士又开始说话了。

“不好意思，两个小孩子的血液搞错了。”这一切仿佛都是笑话一样，简直就是让所有的事情都颠三倒四了。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这一切都是不能够用一般的语言解释的，仿佛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境，冷莫天知道，自己不过是借题发挥，自己依然爱着程言晓，只是，现实是不允许的，自己有太过的东西需要去考虑了，人一旦走到了这个地位，要考虑的，就不止是简简单单的男欢女爱了，或许还有更多的现实因素呢。有太多的东西干涉着情感因素了。要考虑的现实因素太多，冷莫天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总比到了最后无法回头好，程言晓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自己，或许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程言晓和小包子，就算是自己最爱的人，冷莫天也需要去保护他们，永远的守护他们两个。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冷莫天都难过，都心疼，能做的，却始终是局限的一些。

很快的，手术室的灯暗下来了，终于手术结束了。

小包子冷念添被推出了手术室，这可怜的小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好像是接着各种的养分，只能靠这些东西慢慢的维持生命。

“手术尚算成功。但是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医生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小包子冷念添一下子被推进了重症病房，而程言晓和冷莫天被挡在了外面。

看着隔着玻璃，程言晓看着受苦的小包子，整个人的心还是揪着的，这小包子身上流出的每一滴血液，都将是程言晓上的血液，这痛在小包子的身上，却疼在程言晓的心上。

“晓晓，我有事和你说。”冷莫天终于见到小包子手术成功了，也就想要和程言晓谈谈了。

“我也有。”程言晓的眼神停留在小包子冷念添的身上，始终没有离开这一分一毫的，仿佛是自己不盯着小包子冷念添一刻，他就会马上消失，自己就会失去他，永远都见不到他的样子了。

“你先说吧。”冷莫天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先听听程言晓的说话，他沿着走廊里的位子，坐了下来，好像是觉得，这算是一场长谈，什么都必须说清楚，之前的误会，其实都是需要解释清楚。

“我们分开吧。”程言晓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这句话，这句憋在自己心里很久很久的话语，而就在今天，自己终于看清楚了冷莫天的面目，这个男人只是喜欢自己的儿子，才会这样对自己的，爱情原来弄清楚之后，是这样的卑微。

“我们分开吧。”这一句话，像是魔音一样，在空气中回荡，好像经久不散一样，空气里凝结着不一样的气氛。

程言晓累了，她真的累了，看着躺在重症病房里面，等待度过危险期的小包子冷念添，程言晓的心都碎了，要知道，她开始怀疑，自己带着小包子冷念添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她开始怀疑这一切了，或许自己就该带着小包子冷念添独自生活，至少他小包子只是她程言晓的儿子，不会有任何其他的身份，不会被人怀疑是野种，不会被人觉得，自己带着孩子出现是企图需要些什么。而就在那一刻，程言晓突然明白，冷莫天看中的，或许只是自己的骨肉，而自己作为他的女人，曾经的女人，是多么卑微的存在，自己回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好的。”冷莫天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的勇气来说出这句话，好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了。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仿佛旁边的人们都开始不出声了，时间都停止了，声音也消失了，人流幻化成灰色的痕迹，一点一滴的流逝在时间的飞逝当众。

“我会尽快搬走的。”程言晓明白，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那么就不该寄人篱下了，本来住在冷莫天的家中，就已经是很不应该的事情了，自己和冷莫天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本来也不过是由小包子冷念添维系的，而现在，这样的桥梁是冷莫天亲手拆掉的，程言晓又能怎么样呢？

“好。”依然还是那么短暂的话语，好像程言晓说什么，冷莫天都不打算反抗了。

灯光微微，程言晓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小包子的仪器上，那些不停跳动的数字代表了小包子脆薄的生命，仿佛是这狂风中微弱的火苗，一点一滴，在风中摇曳，好像一下子就要被吹灭一样。小包子命悬一线，情牵程言晓。

“我先走了。”既然分开，冷莫天也要做到尽绝了，自己也不想这些事情有任何的回转余地，毕竟决定是自己做的，让程言晓自己做出选择，其实是再好不过的了。“医疗费我已经付清了。”是的，冷莫天除了钱，好像不能给与什么了，可是程言晓要的，难道真的是钱吗？

这样的话，程言晓早就收了叶俊的支票，填下最大额度了，岂会拖延到今天，这一切不仅仅是误会，更多的已经关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人品的怀疑了。

出了医院大门，冷莫天才想起自己的车子都没有停在指定的位置。他匆忙的摸着自己的口袋，西装口袋，裤子口袋，钱包，所有可以放钥匙的地方都被冷莫天摸了个遍，可是，丝毫找不到冷莫天的车钥匙，这可是刚买的车子，难道就要出问题了？

猛然想起来，冷莫天匆匆来到医院的时候，只是随手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根本就没有拔钥匙，这可是紧张的情况啊。

“是冷先生吗？”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冷莫天掏出电话，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陌生电话，但是冷莫天还是接听了。

“是的。”冷莫天有些警觉，抬了抬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没有特殊的情况，也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这样的，你的车子在医院门口被我们的同事发现了，没有拔车钥匙，现在车子在车库，麻烦你来我办公室拿一下车钥匙。”说话的是个年轻少女，嗓音一听就是妙龄少女了，只是这一刻，什么样的女人都提不起冷莫天的性质了，好像是觉得，自己的注意力都在钥匙上面，心思都在程言晓的身上。

“好的，我马上上来拿。”冷莫天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车钥匙，仅此而已。

很快的，冷莫天就找到了相应的办公室，原来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找到了冷莫天的车子，帮他搞定了一切，想来，仁爱医院还是很贴心的，本来以为这个车子都会被贴上贴条然后被拖回交警大队去了。

推门而进，办公室里似乎没有人，空荡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