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殿下每日其实都很忙。
父皇身体不好,御医也说静养为宜,蜀王又去了封地。
身边虽也还有袁侍郎等人辅左,可到底操劳忙碌。
朝廷上的事儿她插不上话,殿下也从不与她说。
陈萦想照顾起居她还是能做得很好的。
“殿下习惯了每日这时辰回来陪我进食,哪怕每日吃的不多,但肠胃早习惯了,我去给殿下做些吃食,你一会儿送去前殿交给殿内人,自己可别进去,别误了殿下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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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禹议完事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陈萦手上的虎头帽又绣好了一只眼和一根须,须上海嵌了明珠。
那是大婚时宫里赏出来的,极好的东西。
赵禹老说让她自己拿去镶在冠上,或是缀在鞋头,他见过别家小娘子搞这些花样,她也没听,就一直收着。
“这些珠子都难得,那孩子落地尚且在襁褓中,你给他用,还不如自己留着。先前跟你说了几次,总也不肯叫人拿去给你做冠子做鞋子,倒舍得拿出来送人。”
陈萦已经迎上前,替他脱了外衫,听了这话越发笑的温和:“妾都这么大的人了,鞋头缀珠那是妾十一二岁时干的事儿,如今怎好意思像年轻女郎那样做这样的事情。
再说妾新得了好几个冠子,什么样式的都有,再拿这些去镶珠子,做出来也未必用得上,怪浪费的。
原本妾一直收着的,想着宫里赏赐,这东西名贵难得,是父皇的慈爱之心,收起来方才显得恭敬。
前两日想着给贵妃的孩子预备个什么礼,玉如意已经叫人去新打来了,这不是跟您说了,妾自个儿做个虎头帽,是个心意,贵妃若是高兴,便给孩子戴着玩。
须上正好能嵌上两颗珠子,才叫人去拿出来的。
妾自个儿的东西,尚且没有心疼,殿下倒先替妾心疼上了。”
赵禹凝眉看她,也拿她没办法。
譬如这个妾长妾短的习惯吧。
大婚当夜他就说过,她嘴上说记下了,第二日仍旧不改。
他说了,父皇母后从前就不是这样,二郎与阿莞也不是。
他虽然是太子,但与她也是夫妻,用不着这样,你呀我啊的听着才亲近。
说了几次她都没改,赵禹就知道她是把规矩高高举过头顶不肯轻易放下的,还有一宗,是陈萦聪明。
知道他心中无情爱,有的只是对发妻的敬重而已。
她做了太子妃,与他是夫妻,但也是没有感情的夫妻。
她更愿意视他为君。
先是君臣,再是夫妻。
嘴上不挑明说,心里却什么都懂。
要说陈萦是怎么发现了他心底最真实想法的,这事儿还得从她刚抵京不久之前说起了——其实起初赵禹也有小心思,他所做出的那些做派,确实是想叫陈萦觉得他是愿意试着接受她,慢慢的也会有感情,无非是希望她过的松泛些。
倒不是说为了骗陈萦与他交心。
哪怕她真的交付了真心也不怕,横竖他这辈子不会辜负了她。哪怕不爱她,也不会辜负,所以她也是可以交付真心的。
只能说天不遂人愿,陈萦也太聪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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