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拉得哐哐作响,轮子轧着青石路上的石子,发出沉闷的声响,碎裂的石子四溅。
“车夫,我叫你停下!”
沈惊鸿意识到不对劲,车夫把她们拉到法国人的租界,这里洋别墅鳞次栉比,溜狗的洋女人比比皆是。
车夫仍然是卖力地往前奔,沈惊鸿被困在车上手足失措,环视左右,忽然想起包袱里还有一对路边杂耍摊买的一个糖阿福,便集中生智,立刻解开包袱,拿出那对糖阿福,不舍地看了一眼,轻轻说了声:
“小阿福,姐姐对不起你们了,这次帮帮姐姐。”
瞬间闭了闭眼睛,凝心静神,马上睁开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对准黄包车夫的脑壳,一手一个阿福,同时掷了出去!
伴随着糖阿福落地破碎的清脆声,那车夫捂着头“哎呦”一声痛叫,他停下车子,捂着一头的血,蹲在路旁哀嚎,根本没有力气控制车上的两个人。
“呸,你自找的!谁让你想陷害我们!”
画眉朝车夫厌恶地飞起一口唾沫,还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作势要砸向车夫已经顶爆的脑壳,逼问道: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姑娘饶命啊!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老爷子叫我请沈小姐回公馆,我没有别的恶意啊!”
已经痛地呜呼哀哉生怕又怕爆头,吓得连忙火枪放炮,一股脑将杜九笙供了出来。
“果然是他!哼!”沈惊鸿不屑地抬起下巴冷讥一声,又连忙喝住画眉:
“画眉,算了,别跟一只小蛤蟆见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非久留之地!”
主仆二人正想逃开,前面就闪出十几名青龙帮的小弟。他们脸上挂着阴沉的笑,疾步向沈惊鸿靠拢。并逐渐散开,把沈惊鸿主仆包围在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沈惊鸿冷喝一声,紧紧拉着画眉。
围上的青龙帮的小弟,冷眼望着沈惊鸿。并不吭声,也不行动,只是围着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沈惊鸿后退一步。他们便围紧一步,沈惊鸿往前一步,他们便撤退一步,画眉见这帮人并未乱来,便壮了壮胆,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推了其中一人,骂道:
“好狗不挡道!你们这些兔羔子,放我们出去!”
被推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血气沸腾地涨红了脸。瞪了一眼画眉,又站回原地,一动不动。
画眉见推不动这道人墙,不过,走上前,又朝几个年轻的家伙狠狠地又踢又踩,这些被重重踩了几脚的人,痛地眦牙,并不还手,像木头人一样毫无感情。
画眉急哭。所幸诅咒道:
“你们这帮坏家伙,我诅咒你们生儿子没屁眼,世世代代绝子绝孙!出门被车撞死,打雷被雷劈死!”
作为****上混的这些人。那都是一个个火药桶,是人都晓得退避三分,如今却被一个小丫鬟欺上头,并且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就等于有人往自己头顶上浇一桶骚尿,到了这份头。可他们仍旧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沈惊鸿看在眼里,心里暗思,那杜九笙必定对他这帮徒子徒孙作了特别交代,所以他们才不敢伤了她半根毫毛,否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落在这十几个黑帮手里,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可是,他们为什么只围住自己,迟迟没有举动?莫非还有重要人士到来?
正在狐疑之际,前面又开来一辆黑色福特,在距离十米远,铮亮的车门打开,从汽车后座走下一位小头目,他是杜九笙的贴身保镖孙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