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和阎清霄一起住的这个一亩三分地的小家里面,被廖慕萱搂着撒娇,再冰冷的心都化开了,吃过晚饭之后抱着小姑娘看她新出炉的考卷,看她给自己显摆那一堆一百分,有种自己妹妹真是无人能及地聪明的自豪感。
她今天心情是真的乱七八糟的,阎清鸿醒了是件好事儿,可惜自家极品的亲戚却不让人省心,就在刚刚她还接到来自亲舅舅的一条短信,写着:“娄月诗不管怎么都是你亲妹妹,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娄蓝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里瞬间又不平静了,廖慕萱十分有眼色,见她像是有心事,虽然不懂,也故意卖萌道:“蓝蓝姐姐,期末考试完了,我们这个周六要开家长会,我哥又不在,你能去开么?”
娄蓝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提前去参加这种活动。廖慕萱一脸真诚渴盼的望着她,小姑娘眼睛圆圆的,白嫩嫩的脸上带着点儿婴儿肥,扎了两个小辫儿,天真又可爱。
“这周六?”她心里是有点儿犹豫的,却架不住廖慕萱抱着她的胳膊,把下巴扬起来靠着她,眨了眨眼睛,嘻嘻的笑一笑。
如果卖萌是一种武器,廖慕萱无疑已经掌握了卖萌界的原子弹,杀伤力惊人,稍微发招就让敌人丢盔弃甲。
“好吧。”娄蓝边笑边摇头,忍不住伸手轻轻掐她的小脸蛋儿,又摸摸她软软的头发。两个人干脆一起泡了澡,娄蓝替她吹干头发,一大一小又睡到一张床上去。娄蓝怜惜她从小没有父母宠爱,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小小的女孩儿柔软又乖巧的窝着,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小声说:“蓝蓝姐姐,你对我最好了,我真喜欢你。”
娄蓝愣了一下,再看她,廖慕萱已经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坐起来,专心看了廖慕萱一会儿,拿出手机。
好几个未接来电,娄蓝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先拨通了阎清霄的电话。
还没有响一声,那边就接通了。阎清霄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急切,一上来就问:“你还好么?”
和他认识这么久,最常见的就是他的清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迫切的问话,这种反应根本不在娄蓝预料的一万种可能之中,却是最让她觉得暖心的一种。
“挺好的,你放心。”娄蓝答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委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忽然意识到,只有电话那头的人才是自己唯一能倾吐心声的那个人,于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了,明明才说了挺好的,反而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又一股脑的把心事倒出来:“我好恨他们,清霄,全世界的人都让我宽恕,可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怔住了,阎清霄好半晌才嗯了一声,温柔的男声里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像是就在她耳边轻语安慰:“娄蓝,你要记着你有我,所以不必宽恕,不必伪善,想恨就恨吧,你恨你的,走你的路,什么都有我。”
阎清霄知道她的委屈,可惜他的知道,只有娄蓝不知道。
娄蓝也想不通自己哪来的劲头对阎清霄就这么说了心里话,说完了就立刻后悔,觉得对方一定会觉得自己幼稚。
现在阎家这么的忙,阎清霄身为阎家长孙,要处理的事情那么那么多,居然打个电话还要听自己的抱怨和牢骚,实在不应该。
就算他一贯对自己温柔,娄蓝也会下意识的不想给他添麻烦。她一向惯于隐忍,为了深爱的人太过细心甚至敏感,简直是痴情到极致。
在电话里抱怨了,听到阎清霄这样宠溺又坚定的回复,娄蓝却愣了。她冲着电话看了一眼,她不止是被当成一个普通的同居人那样被对待,就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觉悟,原来她也是可以撒娇的,也是可以全身心的依赖这个男人的。
有什么可矫情的呢,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啊。
那些坚定要自己才能报的仇,自己决绝要走的一条路,现在想来又是何必?她并非无人爱的。
凭什么不可以依赖呢?凭什么不可以软弱呢?
她是有资格的,有这样的男人原来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她,所以不必像单身的人那样故作坚强,想要哭的时候就哭,笑的时候就笑,委屈的时候就抱怨,开心的时候就撒娇。
她自己一个人已经撑不住,却无论怎样都不肯认输。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和她一起支撑起她的负担,而且不管那重量如何加码,都会站着不动。
娄蓝发愣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更短一些,电话那头的人于是静静的等,一句话都不说,就把电话放在耳边,望着万丈高空下的白云和飞鸟。
“清霄,你在干什么呢。”娄蓝缓过劲来,小小的发泄过后她还算平静,把目光放到远处,欣赏夜空辽阔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