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凭无据儿臣不会无端向您禀告,舅父多年来的的确确是笼络了不少朝中重臣,而且皆是手中兵马不少的武官,母后若不信完全可以不听信儿臣的一面之词,自己暗中差人去打探一二便知。”锦夜昭有些急了,他不明白母后为何连他这个亲生儿子的话也不相信了,舅父再好,再为北燕社稷着想,现今还不是存了二心,母后在后宫生活多年,朝中宫中皆无人可信这个道理母后应该是比自己更清楚的,为何她此刻却是犯了糊涂。
方才话中已然是怒不可遏,被锦夜昭此话一激,太后怒意更甚了,音量抬高了些,母子二人此刻在殿中怒目相对似是在争吵一般,“够了,不要再与哀家编造这些假话,你说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想立那个妖女为后所找的借口罢了,你哄骗的了别人,哄骗不了你的母后!”
太后就站在锦夜昭跟前,与他大吼,吼过一阵,见锦夜昭只怔怔的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的确是有些过激了,她似乎忘了,当年那个不懂事的男孩儿现在长大了,已然是这北燕的君王,坐拥这偌大江山浩瀚国土,做任何事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断,哪里还能轮到她这个母后来干涉与他。
可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管,惟独此事,她不得不管,当年若不是她的弟弟张庭,他母子二人不会有今天,或许早已死在太子与王皇后的手里,莫说张庭是她嫡亲的弟弟,就算是一个外人,能如此不求回报帮衬自己她也是要感谢与他的,太后收了收有些激动的情绪,将放出声的音量尽量压低了些,但语气中还是不容改变的坚定,“哀家不管,我们母子二人必定要还你舅父一个恩情,月儿是你舅父唯一的女儿,本依哀家的意思早能封为皇后,全是你处处躲避不提及立后之事将后位空悬至今才将此事耽搁了下来,她入宫多年,说不想坐上皇后之位那都是假的。”
的确,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想坐上皇后的宝座,名正言顺的统领后宫,风光无限,可又有多少人能盼天盼地盼到这个位置,又有多少人能得偿所愿与帝同欢呢,最后的答案只能是少之又少。
“现下唯一能还你舅父当年人情的办法只能是封月儿为后了,皇儿,你若还听我这个母后的话,便快些收回成命,你封那锦夫人为昭仪为贵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将她封为皇后,月儿守在这宫中十余载,唯一的盼头便是有朝一日能穿上凤冠霞帔与你共登宝座,她一心为你一心为北燕着想,这些你可明白。”太后缓步走到锦夜昭面前,原本的强硬态度此刻荡然无存,她看着他的眼睛满眼泪光,声音颤抖刻意压低几乎成了乞求。
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乞求,那是一个母亲为了偿还这些年的诸多人情债所低下的头。
“不明白,儿臣什么都不明白。”锦夜昭紧盯着太后乞求般的眼睛不断的摇头,从喉咙处发出的声音有了轻微的颤抖,“儿臣不明白母后为何不信儿臣,儿臣不明白为何母后宁愿相信自己心中无法断定的那个念头也不愿相信儿臣所言,儿臣不明白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后为何今天变成了这副模样,儿臣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
说到最后,锦夜昭喉咙处竟发出了一种类似哽咽的声音,他无法对他的母后,生他养他的母亲嘶吼出声,也无法在自己气急之时狠下心来打骂与她,他眼眶微红,胸口处是说不出的难受,但还是强忍着眼中泪水不让它夺眶而出,他记得,自他即位以来从未再流过眼泪,他觉得那是一个汉子,一个君王的尊严。
“夜昭......母后不是......”
太后眼中泛起泪光,被锦夜昭这一阵说道,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若没有强加在她身上那个太后的身份,她就是一个女人,一个老来无伴只有跟前皇儿的一个可怜女人,她疼她的儿子,比谁都疼,她怎不想随着他的心意,让他立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后,与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可她不能,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而不顾月儿的感受......
话音未落,这次换成了锦夜昭暴躁的打断了太后的话,收回了自己眼眶中欲喷泄而出的泪水,那些劝解的话,他不想再听,将双手老成的板与身后,锦夜昭一派正色道,“母后!儿臣决意如此,不必再相劝了,今日儿臣不是来征得你的同意,而是携熠彤过来向你请安顺便告知你一声的,册封大典三日后举行,母后您到时到场便可。”
说罢,锦夜昭再次对太后抱了抱拳,附身一礼,“儿臣这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