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是抱着媳妇哭的声嘶力竭的嫡子,一方是拿着血淋淋凶器笑得得意狂妄的长子,林其钊踹开响声大作的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
林云清手足无措的看着江疏影不断朝外冒血的窟窿胸口,试图用手堵住然而却徒劳无功,猩红的血片刻将她胸前染红浸透,直到它顺着衣角滴在地上汇成一摊血水林云清才记起他身上随身携带得有干净的纱布。
林云清迅速从腰间取出干净的纱布手忙脚乱的堵在江疏影胸前,纱布刚放上去马上又被浸湿了,他无力的看着那堵不住的窟窿,然后起身抱着江疏影就往外跑,根本顾不得自己身处何地,出去会不会被叛军乱箭射杀自己身首异处,他只想立刻马上找到大夫救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怀里的人改写了他的命运,林云清无法用精准的言辞表达自己的心情,如果必须说一个词那就是绝望。就像被关在黑暗中万万年中孤独寂寞的人以为自己生生世世都看不到光明和希望,突然有一天一丝阳光意外的照进来,那种沁人心脾的温暖让人心驰神往无法自拔,那缕阳光让他知道世界除了黑色竟然还有其它美好让人渴望的颜色。
江疏影的到来对于林云清懦弱到卑躬屈膝的前半生就像一缕意外照进黑暗中的阳光,她让他摆脱懦弱自卑的性格,在他身后给他勇气让他变得无所畏惧,江疏影让他眷恋沉迷。现在这抹阳光没了,那他的世界难道还要回归黑暗?不,但凡见过光明的人就不会让黑暗继续侵蚀,不会让光明消失。
“回来!你要去哪里?”林其钊大步向前,在林云清抱着江疏影跨出房门的前一刻猛地将房门关上。
林云清望着一脸正色的林其钊,那双让江疏影赞叹不已的眸子此时双目赤红俨然如一个疯子,“当然是找大夫!”他猛地推开挡在跟前的手硬着头皮就要往外闯。
外边情形如何林其钊比林云清更清楚,此时出去不但会死无葬身之地,云南王府也会顷刻间成为历史,有一个参与逼宫的王府公子,不论谁上位都讨不得好!他从腰间抽出鞭子厉色道:“今夜你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林云清气的浑身发抖,他死不死没关系,江疏影不能死!他小心翼翼的把江疏影放在地上,然后闪身到林云夏身边夺走他手中的杀人利器,出其不意的割断他的腰带反手将他绑起来。
林其钊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嫡子将长子绑在柱子上,他看得清楚,那种绑法极其犀利,被绑之人血液完全不流通要是时间久了手脚未必都保得住。
林云清绑好林云夏抬头冷眼看着林其钊冷漠道:“父王,那就对不住了。”
对不住什么?林其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林云夏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林云清你这个弑兄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我要好死干什么。”林云清捏住匕首另一端轻轻一绞林云夏顿时喊得哭天抢地。
“父王平时最疼爱大哥,我数三声,父王开了门我就放了你这只脚。”林其钊看向一脸震惊错愕不已的林其钊,邪肆一笑,“不然,我可就真的弑兄了。”说着,他将插在林云夏右脚的匕首取出来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三,二,一。”
话音一落,林其钊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紧紧地抿着唇,捏着鞭子的手骨节泛白。
林其钊向来是个心狠的,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就算是最宠爱的长子死在他面前他也能忍常人不能忍,一切都可以秋后算账!
林云清斜眼看着无动于衷的林其钊心中又急又气,手中的匕首扎得就越快越狠,眨眼间林云夏手脚筋皆被挑断,束缚他的腰带再也沉受不住他壮硕如牛的体型“嘣”一声断成几节,随林云夏软瘫在地上。
林其钊看着林云清的动作气得七窍生烟,紧握的皮鞭毫不犹豫的抽在林云清身上,这辈子他就没见过像林云清这么忤逆的人,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在这小东西弑兄都做得出来。
江疏影眼看不行了,林云清反手将落下的第二鞭接住用力一扯,绷直的鞭子随时都能被扯断,他红着眼声音略带哭腔:“父王如何疼林云夏我不管,可他杀了白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林其钊手一抖,四两拨千斤的将鞭子收回来的同时看准了林云清的心窝就猛踹,“所以你也要杀你兄长?”他面如沉水,只要这逆子说一句是干脆死了算了,云南王府不需要这种继承人。
飞来的一脚将林云清踹在地上,他忍住胸口剧痛直起脖子道:“她姓白,白谦的白。”白谦就是白琬那个太师爷爷。
林其钊看都不看林云清一眼,直接走到痛的蜷缩在地上打滚的林云夏身前,他指如疾风迅速在林云夏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止血。然后将长子仍在床上后转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匍匐在地上的嫡子,一字一顿道:“我是林!”大齐也姓林!
林云清张了张嘴,绝望的爬到江疏影身边抱住她跪在林其钊面前卑微的祈求道:“求王爷开恩,救救她。”
“她只是一个女人。”看着嫡子悲痛欲绝的神情,林其钊有些不忍道:“你记住,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眼泪糊了林云清的双眼,他把头埋在江疏影胸前,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心脏此时已经静谧无声,她死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从四面八荒涌来,此时此刻林云清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揪心的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像一根根尖锐的银针扎着他每一寸肌肤,连呼吸都是扎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