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落草,张氏就把叶氏还在茶楼里等消息的事,告诉了秦珏。按理,这件事应该是由秦珏亲自来说,可是罗锦言刚刚生下孩子,他舍不得离开,其他人要么是年轻男子,要么怕走漏消息,他便打发管三平过来,管三平初时听说是给一位太太去报喜,心里便忐忑起来,待到见了叶氏,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太太,老奴给您道喜了,大奶奶又给秦家添丁了,是位哥儿,八斤重呢,老奴好些年没听说哪家生过这么胖的大胖小子了。”管三平嘴里在道喜,眼角却已溢出泪花。
鸿雁也过来道喜:“奴婢恭喜夫人了!”
叶氏这才想起要给打赏,明明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祖母,可还是没有经验。
明远堂里,已经收拾妥当,罗锦言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临睡着之前,她让夏至务必给她把衣裳换了,她可不想就这样把被汗浸透的衣裳再捂干。
即便如此,她在月子里,关着窗子,不能用冰,屋子里热得蒸笼一样,秦珏看到累极而睡的她,心里刀绞似的疼。
惜惜最是娇气,冷一点热一点全都受不了,明远堂每年是最早用冰和最早用火盆的,可现在别说是用冰,连开窗子都不行。
秦珏发现自己真是该死,为什么要让她在那个时候怀孕,早两个月晚两个月都行啊。
他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忽然想起前两天四房送过寿面,因为还在孝期,一切从简,但凡不是整寿,给各房各家送碗寿面就算做寿了。
前两天做寿,那就也是七月出生的了,虽然不知道是四房的哪一个,到他们房头问问,说不定有人有这方面的经验。
想到这里,他一刻不停,二话不说就去了四房,看到他急匆匆出去,大家还以为是前院有急事。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秦珏就回来了,对正在庑廊下和张氏小声说话的夏至道:“我去问过了,只要别让风吹到身上,是无妨的,你们都到大奶奶吹不到的地方去打扇,多叫几个人,这一个月里轮流打扇,一刻也不要停。”
他的声音并不小,在院子里小坐的女眷们,和各房派来打听消息的婆子们全都听到了,无不面面相觑,原来大爷刚才急急忙忙出去,就是打听这件事了。
张氏见到罗绍时,把这事说给他听:“玉章多机灵的人啊,这会儿就像个冒失的毛头小子,满院子的女眷,又有稳婆和乳娘,说起生孩子来,哪个没有经验啊,他却特意跑到四房去打听,这定然是真的急了。”
罗绍冷哼一声:“他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早前怎么就不知道?伏天里坐月子,他是嫌惜惜这几年没生病吗?”
话虽如此,次日罗绍看到秦珏时,又觉得顺眼了几分,到了国子监,得到消息的下属和监生们纷纷向他道喜,罗绍不禁沾沾自喜:“本官的外孙们个个都是好相貌,刚生的这个也是仪表堂堂,随了女婿。”
昨天才出生的小孩子,你是怎么看出仪表堂堂的?
众人免不了又是一番艳羡之辞,又是一门锦绣,又是芝兰玉树,罗绍心花怒放,提前下衙,一家家的铺子转来转去,终于给女儿买到些上好的辽东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