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忽然发现，沈砚比小时候更可恶了。

十岁那年，他从帽沿胡同跑出来，身上的银子很快就花光了。

他思忖着要从哪里搞点银子。

这时他看到远远走来一匹马，那马走得很慢，马上坐了个小孩子，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大红衣裳，脖子上戴着只亮闪闪的赤金镶百宝项圈，手上拿着根同样镶金嵌玉的马鞭，那小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唇红齿白，秦珏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十有八、九是宫里哪个大太监的干儿子！

于是他立刻就知道要从哪里搞银子了。

“小孩，我们比赛赛马好不好？”他踮起脚尖，大声说道。

红衣小孩看到他就笑了，笑得像女子那样好看。

“你连马都没有，怎么和我赛马？”

秦珏嘻嘻一笑，傲然道：“你的马走得这么慢，我走着就比它跑着快，不信你试试。”

红衣小孩大怒：“我操你姥姥，哪儿来的小兔崽子，敢和老子叫板，你丫的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来头，妈的！老子刚从军营里回来，老子会怕你？”

秦珏愣住，他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受到了冲击，以后他再也不相信“美人温如玉”这句话了。

“你敢骂我？我揍扁了你！”秦珏说着，欺身上前，身子一纵，便跃到红衣小孩的马背上。

身后的随从立刻围了上来，秦珏大致估计了一下，约有二三十人。

“你小子每次都要这么多人壮胆，你才敢出门？”他问道。

红衣小孩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已经黑了，他转身就去扯秦珏的头发。

秦珏见状，扯住他的衣领，两人几乎是从马上滚了下来。

随从们扑过来，这个要扶世子爷，那个要去揍秦珏。

红衣小孩还为刚才秦珏奚落他的话恼怒着，见随从们要扶他，他骂道：“滚，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滚！”

这些人万般不愿，可还是圆润地滚开了。

“怎么样？还比不比？”红衣小孩高昂漂亮的脑袋，睨着秦珏，手里晃着马鞭子。

“当然比了，咱们还比赛马，我两条腿，你四条腿，看谁跑得快。”秦珏说道。

红衣小孩被那句四条腿给气得不成，他大喊道：“你才四条腿呢，是你说过，我骑马，你跑着，看谁跑得快的。”

“是啊，我是说过，所以才是我两条腿，你四条腿啊。”秦珏笑道。

红衣小孩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孩子笑起来很耀眼，就像是早上的太阳。

“老子赢了你，你就趴下给老子当马骑，围着长兴大街走一圈，如何？“他志得意满地说道。

秦珏嗤的笑出来：“就你这匹慢腾腾的马姑娘，还想赢小爷？你是说梦话还是撒酒疯啊？“

”操！你不信，你就等着给老子当马骑吧！“

红衣小孩翻身上马，动作俐落优美，他拎着马耳朵说道：“那孙子叫你马姑娘，咱们给他看看，什么叫千里马！”

说着，也没和秦珏打招呼，马鞭一扬，带起一片珠光宝气，那匹慢吞吞的马欢快地打个响鼻，向前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