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枼彼时拉开被褥钻进去,背过身不再看他,朱佑樘一面为她掖好被角,一面又道:“你不吃药,我可有的是法子治你。”
言罢朱佑樘唤道:“南絮!”
南絮推门而入,朱佑樘暗暗侧目瞥了眼张均枼,道:“你去传刘文泰过来。”
听闻要传刘文泰,张均枼果真转回身,急忙道:“我不要!”
朱佑樘灿灿一笑,道:“那你吃药。”
张均枼竟是死也不肯吃药,又背过身去,朱佑樘见状,着实无奈,凝着她与南絮道:“你下去吧,朕在这儿守着。”
朱佑樘抬头,望着南絮,“你去请谈允贤进宫来给她看看。”
“是。”
待谈允贤进宫瞧了之后,张均枼便再也没有闹腾,安安静静的躺着,朱佑樘确是自始至终都守在她身边。
朱佑樘此番与从前张均枼生病时截然不同,张均枼如今备受宠幸,却时常想起从前苦痛之时。
这回她不过是患了口疮,根本无关紧要,朱佑樘却如此心急,可上回呢,上回她小产,腹中绞痛险些要了她的性命,浑身虚弱气若游丝,正是无助之时,身边却只有南絮一人。
她好怕,她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怕今日所有的幸福,明日都会突然消失不见,她怕她眼前所见都是在做梦。
朱佑樘察觉她凝着他,便也望着她,他眉心紧紧拢在一起,极是揪心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问道:“怎么哭了?”
张均枼鼻子却是愈发的酸,禁不住潸然泪下,“你爱我么?”
朱佑樘怔住,为她拭泪的手亦停住,顿了顿方才收回,他温润一笑,凝着她泪水充盈的双目,道:“我爱你。”
“那你答应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准丢下我。”
“我这辈子,无论生老病死,都不抛弃你。”
“你发誓。”
朱佑樘深情脉脉,直起身发誓,道:“我朱佑樘以江山和性命做担保,此生若弃张均枼于不顾,便不得好死,且死后魂灵无从所寄,灰飞烟灭。”
言罢朱佑樘目中仍满含深情,望着她笑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张均枼不久安然入梦,朱佑樘却陡然站起身,疾步出了门去。
南絮与眉黛原本在暖阁外守着,忽然见朱佑樘如此张皇的走出来,免不了有些许惊诧,朱佑樘出了正殿,稍后才回来,面色镇定丝毫没有方才的慌张,他见南絮与眉黛二人均望着他,想起方才失礼,便握拳垂眼轻咳了声,泰然近前,站在暖阁外朝里头看了眼,而后低声问道:“朕方才出去咳嗽,可曾惊到娘娘?”
眉黛恍然,摇头欢声道:“没有,娘娘睡得可香了。”
朱佑樘一惊,忙提醒道:“你小声点儿!”
眉黛一愣,当即以手捂着嘴,讪讪一笑,朱佑樘颇是无奈的剜了她一眼,这便又进了暖阁。
(ps:这段内容参考了《明良记》,原文是这样的,“张后尝患口疮,太医院进药,宫人无敢传者。院使刘文泰方受孝宗宠顾,忽得密旨选一女医入视。帝亲率登御榻传药,又亲持漱水与后。宫人扶后起坐,瞪目视帝。少顷,帝趋下榻。盖将咳,恐惊后也。其厚伦笃爱若此。”真的是恩爱得要死,一万个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