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张均枼微微欠身。
王皇后高坐于主座,并无要让张均枼起身的意思,只是端着茶盅,很是惬意的吹拂着茶盅上升起的热气。
“太子妃早上不是差人回了本宫,说是身子不适,不方便过来请安的,”王皇后言罢才乜眼看着张均枼,“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
张均枼笑容依旧恬静,“身子固然不适,礼却不可废,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臣妾身为太子妃,自然要过来拜见。”
“伶牙俐齿,”王皇后听罢不悦,不轻不重的放下茶盅,言语间甚是吃味,“怪不得讨了太后的喜欢。”
张均枼不起,南絮便也不得起,她一向见不惯王皇后言行,今日主子又不适,她当即直起身子,小步上前扶起张均枼,王皇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便快语道:“娘娘今日腿脚酸痛,久站不得,”而后侧首,望着殿中伺候着的小都人,“还不快给太子妃拿把椅子过来!”
那小都人也是听话得很,不曾抬头见自家主子的眼色便搬来了椅子,南絮扶着张均枼坐下,张均枼自然也坐下了,王皇后心底有气,却也没有道说出来,毕竟这张均枼如今可是太后的宝。
“方才不问娘娘便擅自起身,如今又坐下了,实在是失礼,只是臣妾今日确实是腿脚不适,”张均枼侧首明媚一笑,“娘娘不会怪罪吧。”
“顺你心意便好,”王皇后亦是满面红光。
“听闻过些日子便是都人们年满出宫的日子,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侍立王皇后身侧的翕姑姑道:“是,届时会事先向各宫主子们请示,断不会突然将她们带走。”
张均枼仰首望着南絮,“姑姑进宫几年了?”
“回娘娘,奴婢打小便在太后身边跟着了。”
“如此说来,姑姑早就可出宫了吧?”
南絮佯作忧愁,“娘娘,奴婢不愿出宫。”
“为何?”张均枼亦作惊讶,“安喜宫的刘娘子一心盼着出宫,万贵妃却不许她走,如今本宫应了你出宫之事,你却是不愿,你莫不是想伺候本宫一辈子。
南絮未答,只笑了笑。
“娘娘,外头安喜宫的都人求见,说是万贵妃给娘娘备了份儿大礼,特意差她送来。”
“叫她进来吧,”王皇后显然不耐烦。
张均枼心喜,她来得正是时候,紫衣都人捧着那意料之中的礼盒走进来,躬身道:“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赠礼。”
“盒子里头是什么?”
“回娘娘,是千年人参。”
王皇后仅瞧了眼,随后摆了摆手,“搁着吧,替本宫谢了她的好意。”
“是,”紫衣都人言毕终于抬眼,却只那一瞬,张均枼与南絮便是诧异,这分明就是杨瑾瑜,真真是巧了。
瑾瑜行礼退去,张均枼便言:“万贵妃果真是大手笔,这么稀奇的宝贝也给娘娘您送来了,”说话间侧目示意南絮扶她走去。
她单指挑起盒盖,随意看了眼,随即勾唇扯出一丝蔑笑,语道:“千年人参?”
“娘娘,”张均枼回身,“万贵妃估摸着是让人糊弄了,这可不是什么人参,这是有毒的商陆,吃了可要死人的。”
见王皇后眉头紧蹙,面色惊诧,张均枼又言:“娘娘若是不信,随便寻个识得药材的,一瞧便知真假。”
王皇后果然愠怒不已,拂了拂手,“不必了,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张均枼走时仍面带嫣然笑意。
“束翕,把这人参收好了,明日熬成汤药,”王皇后咬牙切齿,目光凌厉,“本宫要亲自给万氏送去!”